源界启 第342章 道心的最终淬炼

凌越斜倚在一块冰冷的陨石上，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起身子，每一次喘息都像是有细针在灵脉中穿梭。微源之力在体内微弱地搏动，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未知空间里没有昼夜轮转，他早已记不清漂流了多少时日，只知道本源燃烧的反噬如同附骨之疽，正一寸寸蚕食着他的生机。

他抬手按在胸口，能清晰触到微源之核的位置，那里的光芒微弱得几乎要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就这么……结束了吗？”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一丝血沫顺着唇角滑落，在陨石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恍惚间，苏沐瑶的笑脸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她举着颗饱满的野果，眉眼弯成月牙：“凌越你看，这个熟得正好！”紧接着是萧战拍着他后背的力道，带着爽朗的嚷嚷：“下次再遇着雷暴那老东西，兄弟陪你并肩子上！”

“你们……”凌越喉头一阵发紧，那些鲜活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落星崖上，刚觉醒微源之力的自己手足无措，师父抚着他的头说：“道心若不坚，力量越强越易走火入魔。记住，守护从不是执念，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责任……”他低声重复着，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冲进空间乱流前，苏沐瑶红着眼眶喊“我在源界等你”的声音犹在耳畔；萧战把最后一张防御符塞进他手心，粗声说“保命的东西，拿着”的温度仿佛还在；那些背靠背对抗蚀心魔相的夜晚，月光洒在三人身上，银辉里藏着无需言说的默契。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胸口的微源之核突然轻轻一颤，像是被这滚烫的念头像唤醒。凌越猛地睁眼，低头望去——那里竟透出一缕极淡的金光，微弱，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暖意。

“这是……”他屏住呼吸，任由记忆的碎片继续翻涌。凡界小镇里，他第一次用微源之力护住被恶霸围堵的孩童，那孩子塞给他半块温热的米饼，眼神亮得像晨星；灵界雨林中，他和苏沐瑶、萧战死守小镇对抗兽潮，苏沐瑶的治愈之光落在他伤口上，暖意顺着灵脉漫到心底；雷暴狞笑着骂“凡界蝼蚁也配谈守护”时，他明知不敌，却死死挡在村民身前——退一步，就是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

“我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战啊……”凌越喃喃自语，眼眶发热。他一直以为燃烧本源是为了拖住雷暴，是为了让苏沐瑶和萧战平安离开，此刻才恍然明白，那是刻在灵魂里的本能——守护重要的人，扞卫值得的事，从来都不是负担，而是他道心的根基。

这一次，微源之核的颤动愈发清晰。淡金色的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淌过四肢百骸时，灵脉的灼痛竟奇迹般减轻了几分。

“原来……道心才是微源真正的根。”凌越豁然开朗。过去总想着变强、想着打败雷暴，却忘了师父说的“守护不是执念”。真正的力量，从不是本源燃烧的短暂爆发，而是那份“想要守护”的信念淬炼出的坚定。

他试着松开紧绷的身体，不再对抗空间乱流的撕扯。奇妙的是，那些锋利如刀的空间碎片在靠近微源之光时，竟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纷纷绕道而行。

“苏沐瑶说过，微源之力像太阳，是暖的。”凌越想起她靠在自己肩头说这话时，发梢扫过脖颈的轻痒，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以前总觉得太阳是照亮别人的，原来照亮别人的时候，也能把自己暖透。”

微源之核的光芒越来越盛，从淡金渐变成耀眼的暖黄。修复的暖流顺着灵脉游走，那些被反噬撕裂的裂痕，竟在这金光中一点点弥合。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一次的修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扎实——道心定了，微源的根，也就稳了。

“雷暴不懂……”凌越缓缓站直身体，虽仍有虚弱，却再无半分颓败，“蝼蚁也有要护住的巢穴，这份心，比任何源力都要坚韧。”

他抬步向前，未知空间的乱流仿佛被他的意志牵引，自动分开一条通路。远处，一点微光在黑暗中闪烁，轮廓渐渐清晰——像一扇光门。

凌越眯起眼，握紧了拳头。胸口的微源之核沉稳跳动，暖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

“看来，出口就在前面了。”他对着那片微光笑了笑，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凌越回头，只见之前倚靠的陨石上，他咳出的血沫旁，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株嫩绿的新芽，正迎着他胸口的微源之光，倔强地舒展着子叶。

死寂的未知空间里，一点生机因他的道心悄然萌发。

凌越望着那抹新绿，突然懂了师父未说尽的话——道心的淬炼，从不是要炼就无坚不摧的冷硬，而是要在最深的绝望里，也能生出希望的韧性。

他转身，朝着那片微光走去。微源之光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黎明的路。

“苏沐瑶，萧战，”他对着光门的方向轻声说，像是承诺，又像是宣告，“等我穿过这扇门，就来找你们。”

脚步踏在虚空中，每一步都稳如磐石。光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能嗅到门后传来的气息——有苏沐瑶身上的草木清香，有萧战腰间烈酒的辛辣，还有……源界独有的、带着古老沧桑的风。

出口，真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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