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秋风的老舅有点慌了,他“嗐”
了声:“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先入席吧。”
“请稍等。”
赵行衍冒昧地挤了进来,“要不还是让她说完吧,这话说一半,堵着多难受啊。”
“是啊。”
一旁有人搭腔,“已经耽误了一会儿,也不怕再等几分钟。”
表舅刚要反驳,老太太乐呵呵笑了声:“听着是挺有趣的,既然大家还不饿,就把这场热闹看完吧。”
天大地大,寿星最大,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个人发了话,又是人家的宴会,谁还敢说话。
孟棠转过身,朝老太太微微颔首致意。
魏川掌心推了下她的后腰,说:“没事,你说你的。”
孟棠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老黄杨的包浆是经年累月形成的,摸上去像温润的玉,侧着点角度,能看见一层淡淡的琥珀色的光晕。”
“但摆着的这件是涂了透明漆的,漆没干透就被人盘来盘去,形成了人工包浆,也就没有岁月走过的痕迹。”
孟棠摸上木雕一处凸起,说:“一般这样的情况,凸起的地方的包浆会比凹下去的地方更厚一些。”
“你说厚就厚。”
表舅真的有些慌了。
这小丫头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懂行的人也摸不出来,况且还要戴着手套。
孟棠轻轻嗤了声,点了下仙鹤的喙:“清代匠人讲究铁笔生花,会顺着木头的性子而下刀,这里是斜刀切入,但刻意模仿了当时匠人的一刀定型,有不太显眼的木纹切断的痕迹,有放大镜的话应该可以看清楚。”
之后,孟棠依次说了几处细节,让人无法反驳。
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因为没一个懂的,可莫名的,他们竟然都相信孟棠。
这一套一套的专业名字,现背都背不出来。
赵行衍彻底开了眼界,惊讶地问了句:“所以……这座鹤鹿同春是假的?”
孟棠点了点头:“确实是假的,不过即便是高仿,也有一定的技艺水准,形制把握挺准确的,做旧工艺也处理得很自然,刀法也可圈可点,整体上来说,是有些价值的。”
赵行衍拍了拍手,一脸敬佩地看着孟棠:“你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实则老道专业,你什么时候学的木雕?”
“五岁。”
孟棠笑了笑。
赵行衍拍了拍魏立峰的肩膀,表示了肯定。
“不是,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表舅不开心了,“你张嘴胡诌啊你,安的什么心。”
魏川朝远处的服务生喊道:“让你们安保过来,把人撵出去。”
已经够给他们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