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安静,他自知无人察觉脸上的苦涩,轻笑一声安抚道。
“想起来如何?没想起来又如何?如今,你也知道抛弃我的行径狠毒了?还是说,现在的你愿意给我些甜头堵住我的嘴?”
他捉着吉雅的下巴翻了个身,整个人笼罩在她身上,在被纱帐滤过的柔和月光下,投下一层更深的阴影。
“你想不想我?”
倔脾气的女人面对他诘诘质问,宁可闭上眼引颈受屠似的任他摆布,也不肯从那张紧紧抿住的红唇里吐出一丝一毫的温软。
早就习惯她如此言不由衷,此刻的他却有些受不住她一再拒绝,强行挤在她怀抱里,埋头颈间,乌乌吞吞的由心而发。
“我很想你。”
不过四字,却像一个引线,点燃了便怎么也再熄灭不掉,吉雅心中深埋的记忆由此刻开始重见天日,连带着早以为练就的铁石心肠的寸田也融雪消冰,活络的一如往日从胸膛中震出闷响。
她紧咬着唇,极看不上如此轻易动念的自己。
任是胸口酸心裂肺的疼痛难忍,也不肯回抱于他,犟起来的时候,甚至能和自己较劲。
祈令夷早察觉到她紧攥在身侧的两只拳头,深知她脾性如何,更不敢多惹她烦躁,抱了一会儿自行翻下来平躺在侧,只是终归是不敢放她独自待着。
手指破开紧攥的拳头硬是挤到掌心,与她五指交缠在一起,密密的合在一处。
他不敢睡,生怕这个精怪变作的女人,一睁眼,又从身边跑了。
他是真的被她吓出了阴影,宁可睁眼到天明,也不肯阖目半分,反正已经习惯了整夜不眠,不如正好利用起来守着她。
吉雅人在里侧逃也逃不脱,被他攥着掌心更是睡不着觉,翻来倒去的折腾半宿被他掳过去,强行绑住两臂,才在困倦中终于得一时安睡。
不过天明,门外传来走动的一瞬她就醒了。
刚抬目,只见文屏对面的男人也正好将视线投过来,两人四目相接,一时间竟不知道谁先开口的好。
他手里掀开一封信笺,显然是正在看影卫传来的消息,只不过见她醒来,他很快放下手头的东西,绕过屏风,顺势提了两只绣鞋过来,意图给她穿鞋。
可吉雅在漠北时还能如此使唤他,到了他的地界哪还敢真的要他服侍,被捉住的脚猛地一缩,她含糊着道。
“给我吧!
我自己来。”
然而近在咫尺的鞋面忽被他拎着躲开一寸,吉雅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却见他痴迷的靠在肩上,瞳仁动荡,眼睫微闪。
“多久没洗澡了?”
吉雅被他提起此事,猛地躲开捂着领口,两颊羞臊的泛起红晕,甚至比昨晚缠绵悱恻的同他滚在床上,更加害臊拘谨。
如此便终于肯老实的任他摆布,他顺利给她穿了鞋,将人抱起来走入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