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久没有这样好好哭上一场,她在这场戏里半真半假,情却实打实是真的。
揪着他的衣领,她索性将自己这些年对他的不满全都倒豆一样泼洒出去,甚至情到深处狠狠在他肩上锤了两下,他这皇帝倒是宽容,被她锤着后背也什么都不说,只慢慢轻抚她的薄肩,宠溺的叫人心焦。
“……在漠北的那两年一出门便会被人骂,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日日躲在家里几乎不敢出去,都是宝日德出门采买,我和父亲才能活下去。
没有他,我俩早就饿死在家里了!”
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些事,他当初只以为他们本族之间十分团结,与他而言不好分化控制,却没想过因着他的关系,这父女俩经历了多少白眼冷遇。
“原来是这样!
是我没有想到这层,我想着叫你待在漠北,待在本族人里还能安全些,那时我身边豺狼虎饲,我没有把握将你带在身边能护你安稳无忧,我不希望你在我身边冒险。”
吉雅没作应答贴在他颈侧抽泣声渐小了些,眼睛鼻子红作一团,看着好不可怜。
“后来我上京来,还以为你要找我算账……”
她停在这里,委屈的瞧他的眼睛好似一汪澄澈湖面,泪珠涟涟的样子直晃得人心疼,祈令夷刚想安慰,却听她说。
“好些天,你都不来找我,我还以为又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再也与你无关了。”
说着话又要哭,祈令夷连忙截住她的眼泪解释。
“去了,我去了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便只能遥遥的看你一眼就走。
有一次,你被关在大乐堂,我见你跌倒了十分想冲进去,但是一想到你本就不愿意待在这里,想到你可能会求我离开,便怎么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本任由着自己肆意洒泪的吉雅微微一愣,没想到那时的自己见到的幻影竟然不是她的错觉,本还隐隐约约的感觉他是故意选她上京,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他早计划好的。
在大乐堂时已经暗中瞧了她不知几回,祈令夷比她想的还要在意她。
这样的一转念间,吉雅就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她必须抓住他的这点心绪不放。
只要皇帝的心还在她这里,无论行至哪一步都还有一线生机。
她脸上的泪渍还未干,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真挚热烈的公主在这一日终于是去了,如今留下的吉雅满心满腹藏满了算计,要挣扎着在红墙内活下去。
听她渐渐止住哭泣,祈令夷将人扯开了些,看她眼中带着的迟来的赧然,脸上慢慢涌起红晕染得整个人艳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