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比我还不靠谱 第257章 瞒天过海，稳定军心

落鹰涧的食谱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却也前所未有的令人绝望。雪地蕨的涩，冰凌草的辣，石耳的土腥，树皮粥的寡淡，块茎汤的稀薄……各种古怪的味道和糟糕的口感，轮番折磨着士兵们的味蕾和肠胃。进食不再是为了享受，甚至不是为了饱腹，而是一种为了维持生命体征不得不进行的、痛苦的任务。

营地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各种植物腥气和消化不良导致的酸腐气味。士兵们的脸色大多呈现出一种营养不良的青黄，眼神空洞，动作也因为长期的能量摄入不足而变得迟缓。士气，并未因为暂时免于饿死而回升，反而在这种看不到尽头的、低质量的生存中，持续滑向更深的谷底。

抱怨和牢骚如同暗流，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涌动。

“天天吃这猪食，老子宁愿跟北蛮子拼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打赢了又怎样？还不是饿死在这鬼地方！”

“李大人手段是厉害，可这弄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甚至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抵制。一些士兵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再去碰那些令人作呕的“食物”。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萎靡，使得营地的防御也出现了松懈的迹象，巡逻的士兵有气无力，岗哨上的身影也显得摇摇欲坠。

冯坤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他尝试着训话，鼓舞士气，但空洞的语言在实实在在的饥饿和糟糕的生存质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甚至亲自带头，强忍着恶心吞咽那些食物，但效果甚微。

帅帐内，霍云依旧昏迷，仿佛也隔绝了外界这令人窒息的绝望。

压力，再次汇聚到了李文渊身上。

他深知，仅仅是“不被饿死”是远远不够的。一支军队，需要希望，需要看到改变的可能，哪怕这个希望是虚假的，是暂时的。否则，不等敌人进攻，内部就会从意志上彻底崩溃。

他必须“瞒天过海”，给这支濒临崩溃的军队，注射一剂强心针。

夜色再次降临，寒风凛冽。李文渊将赵虎、百晓生和赛鲁班召至自己的营帐。油灯的光芒将几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拉得细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文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需要给将士们一个‘希望’，一个能看到‘改变’的信号。”

赵虎瓮声道：“大人，可是咱们……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啊！难不成真能变出米面来？”

百晓生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赛鲁班则低着头，摆弄着手里一块从“高效压粮机”上拆下来的小零件。

李文渊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赛鲁班身上：“赛鲁班，你那台压粮机，除了压草，还能不能……弄出点别的动静？比如，让它听起来，像是在加工真正的粮食？”

赛鲁班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文渊的意思。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大人的意思是……制造假象？”

“不错。”李文渊点头，“我们需要让将士们‘听’到，‘闻’到，‘感觉’到，情况正在好转。哪怕只是假象。”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由赛鲁班对那台“高效压粮机”进行改造。在碾压那些植物的时候，加入少量从最后储备中提取的、真正的谷米豆类，混合在一起碾压。这样，机器运转时发出的声音，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将不再是纯粹的草腥，而是会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真正粮食的香气！同时，在过滤后的浆液中，也刻意混入少量真正的米浆或豆粉，使其颜色和浓稠度更接近正常的食物。

其次，严格控制信息。所有参与核心操作的人员，必须绝对保密。对外，则统一口径——李巡阅使通过特殊渠道，设法搞到了一批“紧急补给”，数量不多，但足以改善目前的饮食状况！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由赵虎负责执行。挑选一批体力相对较好、对李文渊最为忠诚的士兵，组成“示范队”。他们将优先获得那些掺杂了真正粮食的、改良后的“食物”，并且要在人前表现出“吃得香”、“体力恢复”的样子！

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一个针对全军士气的“瞒天过海”之计。

赵虎听完，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大人，这……这不是骗人吗？”

“是骗人。”李文渊坦然承认，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但有时候，一个能让人活下去的谎言，比残酷的真相更有用。你想看着他们彻底崩溃，不战自溃吗？”

赵虎张了张嘴，最终重重一抱拳：“末将明白了！这就去办！”

百晓生也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会盯紧营地，防止有人窥探和散播不利消息。”

赛鲁班更是跃跃欲试：“改装机器没问题！我还可以在出料口加个挡板，控制混合比例，保证香气能散出来，但又不会浪费太多真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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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赛鲁班就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工匠，对那台“高效压粮机”进行了秘密改造。赵虎则从自己的老部下和囚徒中，挑选出了五十名口风紧、意志相对坚定的士兵，组成了“示范队”。

第二天，当“高效压粮机”再次隆隆作响时，细心的人发现，那碾压声中似乎少了几分纯粹的草根碎裂的干涩，多了一丝谷物被碾磨的沉闷。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虽然依旧以植物腥气为主，但隐隐约约，似乎真的能嗅到一丝久违的、属于米粮的清香！

更让人瞩目的是那支“示范队”。他们领到的“食物”，颜色似乎比别人的更深一些，更稠一些。他们围坐在一起，虽然脸上依旧带着艰难，但吞咽的动作似乎不再那么痛苦，甚至有人吃完后，还刻意地拍了拍肚子，活动了一下手脚，对着周围投来羡慕目光的同伴咧嘴笑了笑。

“看到没？李大人搞到粮食了！”

“我就说嘛！李大人肯定有办法！”

“虽然还是难吃，但好像……真的有点力气了？”

窃窃私语开始在营地中流传。那丝若有若无的粮食香气，那支“示范队”刻意表现出来的“满足感”，像是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在了早已冰冷绝望的干柴上。

希望，哪怕只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虚假的希望，其力量也是巨大的。

士兵们领取和食用那些“改良食物”时，虽然味道依旧糟糕，但心态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纯粹是为了活命而机械吞咽，而是带着一丝“情况正在好转”、“很快就能吃到真正粮食”的期待。

抱怨声明显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着的、等待转机的沉默。巡逻士兵的脚步似乎重新变得有力，岗哨上的身影也挺直了一些。

冯坤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找到李文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李大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文渊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说道：“我给了他们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冯坤沉默了。他猜到了这背后可能存在的猫腻，但他没有戳破。因为他也清楚，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至少现在，营地没有崩溃，士兵们重新握紧了武器。

帅帐内，昏迷的霍云，那紧锁的眉头，似乎又微不可查地舒展了一丝。

瞒天过海，稳定军心。

李文渊用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落鹰涧。他知道这谎言维持不了多久，一旦被戳穿，反弹会更加猛烈。

但他需要的就是这宝贵的时间。在这虚假的平静之下，他必须尽快找到真正的破局之法。

否则，当谎言被现实戳穿的那一刻，落鹰涧将坠入比之前更深、更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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