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东宫之谋,暗火初燃
镇北王府最偏僻的冷院,晨雾未散时,青奴的棉鞋踩碎了檐角垂落的冰棱。
他哈着白气穿过爬满枯藤的月亮门,手中攥着的拜帖被体温焐得发烫——那是萧承钧亲笔写的,用的是镇北王府暗卫专用的蝉翼笺,边角压着“萧”
字火漆印。
相府旧址在城西,如今只剩半堵残墙挂着“苏记账房”
的褪色木牌。
青奴掀开门帘时,穿青布衫的女子正伏在案前拨算盘,珠串碰撞声像碎玉落盘。
她抬眼的瞬间,青奴险些认错——这双藏在柳叶眉下的眼睛,与二十年前那位在金銮殿上舌战群儒的苏宰相,竟有七分相似。
“苏先生。”
青奴将拜帖轻轻推过柜台,“我家公子说,要查一笔旧账。”
苏挽月的手指在算盘上顿住。
她扫过火漆印,又抬头打量青奴腰间那枚半旧的镇北王府仆役牌,忽然轻笑一声:“旧账?
镇北王府的旧账,怕有三尺厚。
“她抽出拜帖,展开的刹那,瞳孔微缩——纸上只画了半枚玄影司令牌的暗纹,与三年前灭她满门的密函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酉时三刻,冷院柴房。”
青奴压低声音,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案头的账册哗哗翻页。
当萧承钧掀开门帘走进柴房时,霉味混着苏挽月身上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扑面而来。
她正蹲在地上,借着月光辨认他昨夜塞在玉坠里的纸条。
“东宫祭天。”
她指尖抚过墨迹,“七月十五是秋社,按礼是太子代天子祭地,祭天......”
她突然抬头,“只有皇帝亲祭,或......”
“或有人想借祭天仪式,行僭越之事。”
萧承钧接过话,火折子“啪”
地擦亮,照亮两人交叠在纸条上的影子。
他想起三日前城门口的玄影司暗卫,腰间令牌的云纹与纸条墨迹下的暗纹,此刻在火光里重叠成清晰的图案——那是东宫独有的“双凤绕日”
纹。
苏挽月从袖中摸出半块碎玉,与纸条上的暗纹严丝合缝。
“这是我爹当年查太子贪墨案时,线人留下的信物。”
她声音发紧,“太子表面礼贤下士,实则在北境私调粮草,暗养死士。
祭天......怕是要借仪式之名,让死士混进禁卫军,届时......“
“血溅天坛,改诏夺嫡。”
萧承钧替她说完,指节叩了叩案上的《九劫锻骨诀》抄本——那是昨夜李七尸体怀里的“伪证”
原来嫡母柳氏三年前废他丹田,不过是替东宫清障;南疆蛊虫、影卫刺杀,全是为了让他这个“废子”
死在夺嫡风暴前。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申时。
“公子!”
院外突然传来小斯的急喊,“靖安长公主的暗卫求见,说有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