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居住的日子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毛杰不再激烈反抗,但那种沉默里带着一种冰冷的钝感。
他按时吃送来的饭,接受定期的心理评估,甚至偶尔会配合地聊几句,但眼神深处那点未被磨灭的东西,始终亮着,带着审视和戒备。
安心似乎也并不急于求成。她依旧定期出现,带来外界零碎的消息,继续她那套“环境塑造论”的讲述,只是语气和方式,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些关于毛家过往的剖析里,开始夹杂进一些更私人的、看似不经意的观察。
“你母亲今天状态好了些,问起你。”她会一边整理带来的水果,一边貌似随意地提起,“她说你小时候最怕打雷,一打雷就往她怀里钻。”
或者,“整理毛放旧物时,看到一本你小学的作文本,上面写长大了想当飞行员。”她抬起眼,看向他,“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很认真。”
这些琐碎的、带着温度的记忆碎片,像细小的针,总能精准地刺破毛杰努力维持的冷漠外壳,露出底下柔软而疼痛的内里。他依旧不接话,但紧绷的下颌线会微微松弛,眼神里那点狠厉也会短暂地涣散。
变化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夏夜。雷声在云层里翻滚,空气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安心来得比平时晚,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她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昏暗灯光下的毛杰。
“毛放的情况不太好。”她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拒绝配合更深度的调查,情绪很不稳定,有自残倾向。”
毛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抬头。
“他知道是你提供的核心证据。”安心继续说,语气平稳,却像重锤敲在毛杰心上,“他恨你,但也……或许,他更恨的是他自己走上的这条路,和无法回头的现状。”
雷声轰隆一声炸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毛杰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安心的眼睛。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隔着小茶几,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被阴影笼罩的侧脸。
“毛杰,你恨我吗?”她忽然问了一个从未问过的问题。
毛杰猛地抬起头,撞进她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恨?怎么会不恨?是她把他拖入这地狱,毁了他的家,让他背负叛徒的罪名。可那些恨意,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被更复杂的情绪缠绕。
他没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安心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她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在雷声的间隙里,清晰得如同耳语:“我知道你恨。但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救不了毛放,也救不了你自己。”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像是挣扎,又像是某种下定决心的孤注一掷。
“如果……我说,有办法能保住毛放的命呢?”
毛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犯的是死罪!”他哑声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是,死罪。”安心点头,毫不避讳,“但如果他能彻底坦白,供出所有上下线,尤其是那些隐藏得更深的保护伞,提供关键证据,形成重大立功……不是没有可能,争取到死缓。”
死缓……意味着不用立即执行死刑,意味着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让毛杰暂时压下所有对她的恨意和戒备。
“他会信吗?他会配合吗?”毛杰的声音干涩。
“他不会信我,也不会信任何警察。”安心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但他或许……会信你。”
“我?”
“你是他弟弟。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人。也是他……现在最恨,但也可能,是唯一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人。”安心的语气带着一种冷静的剖析,“你去劝他。告诉他,活着,才有然后。告诉他,这是唯一的机会。”
毛杰沉默了。劝毛放?那个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哥哥?这听起来荒谬又危险。
“为什么?”他问,“你为什么……要帮毛放?”
安心与他对视着,雷声再次滚过天际,闪电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她的脸,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似乎有某种情绪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又迅速归于沉寂。
“我不是在帮毛放。”她缓缓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是在帮你,毛杰。”
“帮你卸下心里那块最大的石头。帮你……从毛家的阴影里,真正走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而且,我需要毛放的证词,彻底钉死那些人。这对我,同样重要。”
理由足够现实,也足够有说服力。毛杰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哪怕一丝虚伪,却只看到一片深沉的、仿佛承载了太多东西的疲惫。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安心站起身,仿佛刚才那番沉重的对话耗尽了她的力气。“但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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