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进宫后,为了见女儿,也为了验证心中那点挥之不去的嘀咕,乾隆这位“日理万机”的老父亲,时隔一个月,终于纡尊降贵地再次踏入了后宫。
可这破天荒的头一遭,竟不是奔着哪位宠妃的温柔乡,而是直挺挺杀向了坤宁宫——皇后的地盘!消息传来,后宫一众莺莺燕燕,差点没把满口的银牙碎了。
坤宁宫内,乾隆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越过端坐的皇后,精准地落在紫薇身上。
只一眼,乾隆心头便掀起了十级海啸!前世记忆里的紫薇,活脱脱一株离了依附就得枯萎的菟丝花,纤细、敏感,眉宇间总锁着挥之不散的江南愁雾,在深宫倾轧和混乱情爱里被磋磨得黯淡无光。可眼前这少女……
脊背挺直如修竹,眼神沉静似古潭,眉宇间那份被宫规细细雕琢过、却依旧透出本真的从容气度,举手投足间隐隐流露的坚韧内核……这还是他那个“柔肠百转、为爱痴狂”的明珠格格吗?
紫薇此时也抬眸看向乾隆。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激动难抑,她宛如一个自幼长在宫闱的公主,在皇后的眼神示意下,姿态优雅,分毫不差地行了个大礼。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声音清亮柔美,眼神澄澈如洗。
乾隆温声叫起,目光却黏在紫薇身上挪不开,半晌才想起旁边还有个皇后。他略显僵硬地转向皇后,眼神飘忽,就是不开金口。
皇后端坐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突然变哑巴的“老登”:怎的?跑我宫里来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有话您倒是说啊陛下!她端起茶盏,借着杯盖的掩护,默默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皇后,”乾隆终于憋出一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刻意,“朕有些渴了,想品品今年新贡的西湖龙井。”
皇后:“……” 哦,懂了。支开本宫,方便您父女“认亲”是吧?又不是第一世演那出“泪眼认女”的戏码了!
罢了罢了,本宫识趣。皇后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起身告退,顺便把身边杵着的容嬷嬷、宫女太监,连同乾隆身边那没点眼力见的李玉,一股脑儿全打包带走了。
不过,皇后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岂是轻易能按捺的?刚出殿门,她立刻熟练地展开“神识”——这玩意儿,简直是宫斗吃瓜必备神器!
只见殿内,乾隆和紫薇分主次坐下,老父亲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紫薇啊,你娘……雨荷她,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朕?”
皇后在神识里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原剧情里,紫薇告诉小燕子的夏雨荷临终遗言,上半句惊天动地——“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下半句,紫薇当时没对小燕子说,后来是亲自问乾隆的——“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其实当年看电视的时候皇后就觉得夏雨荷这问题问得,扎心又矫情!
皇后正腹诽皇帝问这陈年旧账干嘛,紫薇的回答却让她神识都抖了一下。紫薇并未如前世般吐出那句缠绵悱恻的下半句,而是眼神复杂地看向这位血缘上的父亲,那目光里有探究,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她拿起丝帕,轻轻按了按并无泪痕的眼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回皇阿玛,我娘临终前说,她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她说,即使有恨有怨,她仍感激上苍,给了她这样一个可等、可恨、可怨的人。否则,这一生便如枯井,了无生趣了。”
乾隆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追问道:“就……没有别的了?” 紫薇轻轻摇头,姿态恭顺却疏离。
乾隆见状,只好自己演上了“追忆似水年华”的戏码,故作深沉地叹道:“是朕……辜负了雨荷。只是朕忽然想起,当年雨荷曾赠朕一方素帕,上面绣着‘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紫薇听闻,脸色瞬间一僵,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难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只是她垂在身侧的手,将那方丝帕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神识里的皇后看得津津有味:哎哟喂!这反应!看来和亲王府的“断情绝爱”课程效果拔群啊!对这位脱胎换骨的明珠格格,她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父女俩又干巴巴地聊了几句,乾隆大概是觉得刚才的试探不够尽兴,又祭出一招:“听闻你娘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你可会弹琴?”
这一问,让皇后的神识雷达瞬间竖起:又来了!这老登的问题,怎么句句都在往上一世的剧本上靠?上一世紫薇不懂规矩,跟乾隆下棋下到半夜,还弹了首缠绵悱恻、被后宫视为“靡靡之音”的《山水迢迢》,差点让乾隆误会这漂亮宫女想“伺候圣驾”,闹了个大乌龙。
如今,紫薇听到要求,神色平静无波。她走到琴案前,指尖拨动琴弦,流泻而出的并非那首惹人遐思的《山水迢迢》,而是一曲传世名作,意境开阔、节奏明快的《阳春白雪》。琴声清越,技艺娴熟,显见是下过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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