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渊行动”的总结与后续工作耗费了专案组近两周的时间。卷宗堆积如山,涉及的受害者安抚、资金返还、以及对在逃次要人员的追查,每一项都需要投入大量精力。林枫特意给团队放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期,让所有人都能从高压状态下缓一口气,尤其是经历了卧底风险的周敏。
他自己却只休息了三天,便回到了市局。办公室窗台上的绿植有些蔫了,他仔细地浇了水,然后泡上一杯浓茶,坐了下来。桌上已经摆放着过去半个月积压的、需要他过目的重要警情简报和内部通报。
他一份份仔细翻阅着,如同老练的渔夫审视着自己的水域,寻找那些不寻常的涟漪。很快,几份来自不同分局、关于人员失踪的报案记录,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
与以往不同,这几起失踪案显得格外“干净”和“彻底”。
【失踪人:韩东,男,31岁,外卖骑手。于本月5日晚送完最后一单后,连人带电动车失去联系。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西物流园附近,随后彻底消失。车辆已于物流园外三公里处的荒地找到,电量耗尽,无打斗痕迹,无财物损失。】
【失踪人:孙小雨,女,24岁,某直播平台小主播。于本月8日下播后离开租住公寓,监控显示其独自步行进入地铁站后失踪。地铁内部监控因角度问题未能捕捉到其出站画面,手机于进入地铁站一小时后关机,再无信号。】
【失踪人:赵建国,男,58岁,退休机械厂工人。于本月12日早晨称去公园锻炼后未归。其患有轻度阿尔茨海默症,但以往从未走失超过半天。搜寻其常去公园及周边,未发现任何线索。】
单看每一起,都像是普通的失踪人口案件,可能涉及意外、离家出走或老人走失。但林枫的指尖在这几份报告上轻轻敲击着,眉头越皱越紧。
失踪时间集中在半个月内;失踪地点分散,但都处于城市监控相对薄弱或人流复杂的区域;失踪人员社会背景、年龄、职业迥异,看似毫无关联;最关键的是,失踪过程都异常“平滑”,没有挣扎痕迹,没有财物丢失,没有勒索电话,就像这些人凭空蒸发,或者……自愿地、安静地融入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种“完美”的失踪,本身就显得极不自然。
下午,团队成员陆续归队。林枫立刻召集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大家休整得怎么样?”他先问候了一句,随即切入正题,“看看这个。”他将整理好的三起失踪案梗概投影出来。
“林队,这几起案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可能就是普通的走失或者意外。”小张揉了揉眼睛,显然假期刚结束还没完全进入状态。
“恰恰相反,”林枫指向那些被他用红圈标记的“异常点”,“过于普通,过于干净,反而成了最大的不普通。一个外卖骑手,丢下了谋生的电动车;一个小主播,没带任何行李和化妆品;一个患病的老人,安静地消失在晨练的路上……你们不觉得,这太‘顺从’了吗?仿佛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者……被某种方式‘引导’着离开。”
老李经验丰富,立刻明白了林枫的担忧:“你怀疑……这不是普通的失踪,而是有预谋的、系统性的……带离?”
“或者用更准确的词,‘转移’。”林枫目光扫过众人,“我怀疑,有一个我们尚未察觉的组织或网络,正在这座城市里,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筛选’并‘带走’特定的人。而这些人,就像被从一幅巨大拼图上取走的碎片,消失得无声无息。”
雷战接过话头:“我同意林队的判断。已经初步查询了这三人的通讯记录、网络社交和金融流水。韩东和孙小雨在失踪前一周,都曾频繁搜索过关于‘快速致富’、‘海外工作’、‘改变命运’等关键词,并且接入过一些伪装成招聘或咨询网站的钓鱼Wi-Fi。赵建国的记录相对干净,但其子女反映,老人在失踪前曾念叨过几次,说认识了一个‘很投缘’的‘老伙计’,经常一起下棋。”
“钓鱼Wi-Fi?投缘的老伙计?”林枫眼神一凛,“这很可能就是他们接触目标、建立信任乃至实施‘引导’的手段!雷战,立刻深挖这些网络痕迹和那个所谓的‘老伙计’!老李,你协调各分局,扩大搜索范围,将最近三个月内所有类似的、看似无头无尾的失踪报案都整理出来,进行并串分析!小周,你跟我一起,重点回访这三位失踪者的家属和密切接触人,寻找更多细节!”
任务分配下去,机器再次开始低沉而有力地运转。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不同于枪战的激烈,也不同于网络攻防的迅捷,这是一种如同在浓雾中摸索前行的沉重感。
林枫站在白板前,上面只写着三个名字:韩东、孙小雨、赵建国。旁边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些人到底在哪里?他们被带去了何方?目的又是什么?一个个谜团,如同沉重的铅块,悬挂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面对的,似乎是一个比“归一计划”更懂得隐藏、行动更诡秘的对手。寻找这些“消失的拼图”,揭开背后的真相,成为了摆在“林枫团队”面前的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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