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银行劫案结束后的第三小时,下午两点。
地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银行大厅的硝烟尚未在记忆中散去,但更艰巨的工作已经展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大屏幕上分列着张悍、张彪(代号“山魈”)以及另外三名被击毙劫匪的详细资料,旁边是现场缴获的武器、炸药(已安全拆除)和那五个沉甸甸的现金袋的照片。
林枫坐在主位,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苏晴已被送往医院接受检查和心理疏导,女儿晓晓有同事陪伴,这让他能暂时将个人情感压回心底,全身心投入到案件的后续侦破中。
“先汇总情况。”林枫的声音有些沙哑,示意负责各环节的同事开始汇报。
技术中队负责人率先开口:“林队,对缴获的武器进行了初步追踪。都是境外流入的黑枪,来源复杂,难以追查具体渠道。炸药成分分析显示,是军用级别的C-4塑性炸药,同样非国内流通物品。劫匪使用的通讯器是特定频段的专业设备,抗干扰能力强,但也在我们的压制范围内。”
“银行内部勘查基本结束,”现场勘查组长接着汇报,“劫匪破坏了主监控和报警系统,但如之前所发现的,一条备用数据传输线路未被完全破坏。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在通风管道内发现的绊线警报装置,以及匪首张悍身上炸药的起爆装置,都经过精心改装,具备反拆除和多重触发机制,非常专业。”
法医那边提供了尸检初步结果:“三名被击毙劫匪,除了枪伤,体内未发现异常药物残留。身体特征显示均经过长期军事化或高强度体能训练,其中一人的指纹在库中有记录,有境外某私人军事公司服务的背景。”
一条条信息汇聚,勾勒出的是一伙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具有境外背景的亡命之徒形象。
最后,负责审讯预审的警官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林队,张悍的态度极其顽固。肩部枪伤经过处理后,他拒绝回答任何关于作案细节、同伙背景的问题,只是反复咆哮,要求见他弟弟张彪,并且…追问那个‘名单’。”
“名单…”林枫轻声重复着这个词,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这是张悍在最后时刻最在意的东西,也是连接“暗影旅团”的关键。“对张彪(‘山魈’)的提审呢?”
预审警官摇了摇头:“张彪那边同样水泼不进。他比张悍更冷静,但也更油滑,对所有问题都以沉默或‘不清楚’应对。他似乎知道我们手里没有关于‘名单’的确切证据,有恃无恐。”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主要案犯落网,但核心秘密却被牢牢守住,案件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网安支队的一名年轻技术员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林队,有发现!我们破解了从银行劫匪身上搜出的一部加密手机的部分残留数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去。
“这部手机应该是张悍使用的,虽然在行动前进行了数据清理,但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技术员将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林枫,“里面有几个反复出现的关键词,除了‘金城银行’、‘行动时间’等,还有一个频繁出现的代号——‘清理者’。另外,在一个被删除的加密备忘录里,我们找到了一段残缺的话,提到了…‘天使’和…‘医院’。”
“清理者”?“天使”?“医院”?
这些词汇与银行抢劫似乎毫无关联,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感。
“‘清理者’…听起来像是一个行动代号,或者某个人的代号。”一位老刑警沉吟道,“‘天使’和‘医院’…会不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或者…是某种接头地点?”
林枫盯着那份资料,眉头紧锁。银行劫案本身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但如果这背后还牵扯着更庞大的、尚未浮出水面的阴谋…
“张悍拼死也要救出他弟弟,真的只是为了兄弟情和那份虚无缥缈的‘遗产’吗?”林枫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还是说,张彪身上,或者他掌握的那个‘名单’,关系到某个必须被‘清理’掉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与‘天使’和‘医院’有关?”
他的推测让会议室的气氛更加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银行劫案可能仅仅是一个开始,或者说,是一个为了掩盖真正目的而制造的烟雾弹!
“网安支队,集中所有力量,深挖‘清理者’、‘天使’这两个代号,关联所有可能的信息源,包括暗网!”林枫立刻下令。
“审讯组,改变策略!对张悍,可以适当透露我们掌握了‘清理者’和‘天使’的信息,观察他的反应!对张彪,重点攻坚他与‘暗影旅团’及所谓‘名单’的关联!”
“外勤组,对张悍、张彪的社会关系、近期的所有活动轨迹,进行地毯式排查!尤其是与医疗机构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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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独自留在会议室,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院子里忙碌的同事和闪烁的警灯。银行劫案的胜利喜悦早已被巨大的隐忧取代。
“清理者”…“天使”…“医院”…
张悍那疯狂而绝望的眼神在他脑中浮现。
还有苏晴苍白却坚强的脸庞。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股更黑暗、更危险的暗流,正在这座城市底下涌动。银行里拆除了炸药,但一颗或许威力更大的“隐雷”,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医院病房的号码。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苏晴略显虚弱但平静的声音:“喂?”
“晴晴,感觉怎么样?”林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还好,就是有点累。晓晓呢?”
“她很好,小刘陪着她呢,一会儿我带她去看你。”林枫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晴晴,你在医院工作,有没有听说过,或者在工作中,接触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代号叫‘天使’的人,或者…和‘天使’有关的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苏晴带着些许困惑的回答:“‘天使’?好像…没有特别印象。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好好休息,我晚点过去。”林枫挂断了电话,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连在医院工作的苏晴都没有头绪…这个“天使”,究竟会藏在何处?而“清理者”,又准备清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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