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很震撼,是江兰屿闻所未闻的。
人们自然而然地接续了那童声,齐声祝祷:“驱疾避祸,百家安宁!”
一声叹息混在其间:“哎,你听说了吗?县令新下令,凡是在军籍册上登记过的,每月可领两斗米,一斤肉!
可惜我们家世代务农,没这个福气。”
“真有这等好事?”
旁边一个粗布麻衣的汉子眼睛一亮,随即又耷拉下肩膀,嗤道,“怕不是和往年一样,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罢了。”
“这回怕是不一样!”
一个嗓门洪亮的妇人立刻吸引了众人注意,“我家男人在县衙当差,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
听说是新来的宛陵太守亲自督办,让各县把名单户籍都报上去,还要派人下来核查!
若是卷宗对不上……”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县令们的官帽,怕是要保不住!”
“原来如此……”
有人恍然。
那妇人唏嘘道:“能落到实处就好,你们看翔子一家,娘是个失心疯的,他爹战场上回来落了个终身残疾,一家老小全压在一个半大孩子肩上,好在邻里相亲们都帮一手。
这政令要真能行,他们日子就有盼头了”
“谁说不是呢!
前些日子鸠滋闹出那档子事,不也是……”
不知谁提了一句,瞬间点燃了众人的谈兴。
“听说是退下来的兵闹事?”
“何止!
都屠城了!”
“越说越邪乎……”
江兰屿听着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微澜,无论张三最初图谋为何,他此番败露,也算是一道划破黑暗的微光,让高居庙堂之人得以窥见这些伤兵残将的艰难。
他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君绾玉身上,她不知从何处弄了个奇形怪状的灯提着。
身旁站着一位四十出头、气质儒雅的男子。
两人低语几句,目光便齐齐投向人群深处。
江兰屿随君绾玉视线看去,正是那刚刚摘下面纱的姑娘,她身边站着年长些的妇人,妇人买了盏花灯,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接过,接着看火壶表演。
江兰屿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让她昏睡一段时日。”
君绾玉的声音传来。
中年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君绾玉语气平淡:“不会让她睡太久,我会尽快解决东都的事。”
“姑娘所托,必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