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中秋灯会的风波落定第三日,天刚蒙蒙亮,平遥古城的城门便缓缓开启。三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踏着晨露疾驰而出,马背上的驿卒身着赤色驿服,腰间挂着兵部特制的加急令牌,鞍前捆着沉甸甸的木匣,匣内装着沈砚整理齐备的所有罪证——严嵩亲书密令、严党余孽的审讯笔录、伪钞制版模具的图样、盐池走私账目原本、前往浙江的通关文牒,还有从刺客身上搜出的金华火腿信物图样,件件皆是能扳倒严党的铁证。
驿卒扬鞭催马,马蹄溅起路边的朝露,口中高呼“八百里加急,挡路者死”,沿途驿站早已接到沈砚的手令,备好换乘马匹与干粮,一路人歇马不歇,朝着京城方向昼夜兼程。而平遥城内,沈砚与苏微婉正立在日升昌票号的庭院中,目送驿马远去的方向,晨风吹动两人的衣袂,眼底满是沉凝。乔景然捧着两盏热茶走来,递到二人手中:“驿卒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沿途又有官府接应,不出十日,罪证必能送至文华殿。只是严嵩把持朝政多年,党羽遍布京城,怕是没那么容易扳倒。”
苏微婉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盏,眸中寒光微闪:“再难扳倒,也得试一试。这数月来,山西多少商户因伪钞案倾家荡产,多少百姓因私盐案吃着高价劣盐,严党作恶多端,岂能任由他逍遥法外。”沈砚颔首,呷了一口热茶,茶香驱散了晨寒,他沉声道:“乔兄放心,这些罪证环环相扣,从伪钞制作到官盐走私,从山西余孽到浙江党羽,再到严嵩的谋反之心,件件有据可查。陛下虽久居深宫,却也绝非昏聩之君,见了这些罪证,必会震怒。”
此时的京城,早已是另一番光景。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鎏金光泽,文华殿外的铜鹤昂首伫立,廊下的侍卫腰佩长刀,神情肃穆。嘉靖皇帝朱载坖正端坐于文华殿的御案后,翻阅着各地呈上来的奏折,案上摆着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水汽氤氲。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为首的正是内阁首辅严嵩,他身着紫色蟒袍,须发花白,看似老态龙钟,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近日山西传来的消息,他已通过暗线得知大半,运城主簿被捕、麻花坊被端、伪钞模具被夺,还有中秋灯会七名死士全军覆没,每一条消息都如针般刺在他心上,可他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只当是山西地方上的小乱子,还在殿上力荐自己的门生接任运城盐池主簿,妄图继续把控盐池命脉。
“陛下,山西平遥票号业乱象已平,臣以为当尽快任命新的盐池官吏,稳定山西盐务,以免影响民生。”严嵩出列躬身,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话语间满是掌控之意。一旁的御史大夫欲言又止,虽知晓严嵩党羽在山西作恶,却苦于无真凭实据,又忌惮严嵩的权势,只能忍气吞声。嘉靖皇帝眉头微蹙,他近日也听闻山西有伪钞作乱、盐务不宁的传言,可严嵩始终报喜不报忧,只说是刁民作乱,早已平定,此刻见他这般说辞,心中难免起疑:“严爱卿,朕听闻山西近日并不安稳,你所言当真属实?”
严嵩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从容:“陛下明鉴,些许刁民作乱,早已被当地官府平定,如今山西国泰民安,票号业有序运转,盐务也日渐平稳,臣岂敢欺瞒陛下。”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驿卒的高呼:“八百里加急!山西平遥沈砚呈送罪证,求见陛下!”声音穿透殿宇,打破了文华殿的沉寂。严嵩的脸色骤然一变,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蟒袍的衣角,心中暗叫不好,沈砚此人竟真的敢直接递加急罪证!
嘉靖皇帝眼中精光一闪:“宣!”不多时,两名驿卒捧着木匣快步走进文华殿,跪地叩首:“陛下,山西平遥沈砚命臣等呈送罪证,此乃关乎国本的大案,还请陛下御览!”侍卫上前接过木匣,呈到御案之上。嘉靖皇帝示意内侍打开木匣,当一件件罪证被取出,摊在御案上时,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严嵩亲书的密令字迹清晰,字字皆是要暗杀沈砚等人、销毁罪证、联络浙江党羽图谋不轨的内容;伪钞模具的图样精细无比,与京城近日查获的伪钞纹路一模一样;盐池走私账目上,一笔笔赃款流向清晰,标注着严党控制的票号名称,还有每月运往浙江的私盐数量;通关文牒上的私刻官印,与严嵩府中搜出的印模如出一辙;更有审讯笔录,详细记录了严党余孽如何制作伪钞、走私私盐,如何受严嵩指使作恶多端。
嘉靖皇帝越看脸色越沉,御案上的茶杯被他重重一放,茶水溅出,浸湿了奏折。“好!好一个严爱卿!好一个国泰民安!”皇帝的声音带着滔天怒火,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御案上的罪证,气得浑身发抖,“伪钞作乱,坑害商户;私盐走私,中饱私囊;暗杀忠良,意图不轨;勾结浙江,暗藏祸心!严嵩,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严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慌乱:“陛下恕罪!此乃诬陷!是沈砚等人恶意伪造罪证,构陷老臣啊!老臣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试图狡辩,可铁证如山,容不得他抵赖。嘉靖皇帝冷笑一声,抓起那封密令扔到严嵩面前:“伪造?这可是你的亲笔字迹,朕岂能不识!你培养死士,暗杀查案官员;把持盐池,走私私盐牟利;制作伪钞,扰乱我大明朝局;甚至还想联络浙江党羽,图谋不轨!你这是忠心耿耿?你这是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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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明食探请大家收藏:()大明食探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殿下文武百官见状,皆是大惊失色,那些早已不满严嵩的官员纷纷出列,跪地奏请:“陛下,严嵩罪大恶极,当严惩不贷!”“陛下,严党遍布朝野,恳请陛下彻查严党余孽,还朝堂清明!”一时间,弹劾之声此起彼伏。严嵩面如死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权势,今日怕是要彻底崩塌了。
嘉靖皇帝怒不可遏,厉声下令:“来人!将严嵩拿下,革去所有官职,打入天牢!查抄严府,搜捕严党核心成员,凡与严嵩勾结者,一律严惩!”侍卫应声上前,将严嵩拖了下去,严嵩的哀嚎声在文华殿内回荡,却无人同情。皇帝的目光扫过御案上的罪证,落在沈砚的奏折上,奏折中详细汇报了山西票号案的侦破过程,从黄河盐船追踪到运城麻花坊卧底,从盐仓夺模具到灯会擒余孽,字字详实,还附上了对浙江官盐走私案的推测,以及请求彻查浙江盐商总会的奏请。
嘉靖皇帝越看越动容,沈砚与苏微婉虽无官职,却能挺身而出,深入虎穴,破获如此大案,肃清山西严党,其胆识与能力,远胜朝中不少官员。他轻抚奏折,语气稍缓:“沈砚、苏微婉二人,虽无官职,却心系社稷,屡立奇功,当重赏!传朕旨意,赏沈砚黄金百两,绸缎千匹,赐御笔‘明察秋毫’牌匾;赏苏微婉药材百箱,锦缎五十匹,赐护国医女匾额!准许二人继续查案,凡涉及严党案,各地官府皆需全力配合!”
“陛下圣明!”百官齐声叩首。嘉靖皇帝又看向兵部尚书:“传朕旨意,擢升汾州府捕头李猛为山西按察司佥事,负责山西刑狱清理,彻查山西境内所有严党余孽,凡涉案者,一律从严查办!”再看向户部尚书:“日升昌票号乔景然,在票号案中协助查案,稳定山西票号秩序,功不可没,赐‘忠义票商’匾额,兼任票号监管副使,负责整顿全国票号业,推行防伪新规,杜绝伪钞再犯!”两道旨意下达,既嘉奖了有功之臣,也稳住了山西与票号业的秩序,百官皆心悦诚服。
旨意传下后,嘉靖皇帝又命人将严党罪证誊抄数份,分发给六部,令六部协同彻查严党余孽。一时间,京城之内掀起了一场肃清严党的风暴,严嵩的门生故吏、党羽亲信纷纷被抓,查抄严府时,搜出的金银珠宝、赃款赃物堆积如山,足以抵得上国库三年的收入,嘉靖皇帝得知后更是震怒,下旨将严府所有财产充公,用于补偿伪钞案与私盐案的受害百姓。
而平遥城内,传旨的钦差正带着圣旨,浩浩荡荡地来到日升昌票号。此时沈砚、苏微婉、李猛、乔景然四人正在商议浙江查案的事宜,听闻钦差到,连忙出迎。钦差立于正厅,展开明黄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砚、苏微婉,心系社稷,破山西伪钞盐务大案,擒严党余孽,功绩卓着。赐沈砚黄金百两,绸缎千匹,御笔‘明察秋毫’牌匾;赐苏微婉药材百箱,锦缎五十匹,护国医女匾额。准二人持朕御赐令牌,查浙江严党走私案,各地官府须全力配合,不得有误。李猛功勋卓着,擢升山西按察司佥事,掌山西刑狱,肃严党余孽。乔景然协理票号案,稳定票业,赐‘忠义票商’匾额,任票号监管副使,整全国票号,推防伪新规。钦此!”
四人跪地接旨,山呼万岁。钦差将圣旨与赏赐一一奉上,笑着对沈砚道:“沈公子,陛下对你二人赞不绝口,说你二人是国之栋梁,此番浙江查案,陛下寄予厚望,公子可莫要辜负圣恩啊。”沈砚躬身道:“臣定当肝脑涂地,彻查浙江严党,肃清余孽,还东南百姓太平,不负陛下所托。”
送走钦差后,庭院内一片欢悦。李猛抚摸着圣旨上的官阶,眼中满是激动:“沈兄,微婉姑娘,此番若非你二人,我李猛还是个小小的捕头,更别说能为山西百姓肃清别说能为山西百姓肃清严党了。往后山西刑狱之事,我定当尽心竭力,不让严党余孽有任何喘息之机。”乔景然也捧着那方“忠义票商”的匾额,感慨道:“日升昌能得陛下嘉奖,全靠沈兄相助。票号防伪新规我已拟好初稿,今日起便在全国推行,绝不让伪钞再扰乱市面。”
沈砚看着二人,心中暖意涌动,抬手将御赐令牌取出,令牌通体鎏金,刻着“钦命查案”四字,光芒夺目。“李兄,乔兄,山西的事,往后便劳烦二位了。严党虽在山西覆灭,可浙江的根基还在,盐商总会、代号雪菜的盐道使、还有那金华火腿的信物,都藏着天大的秘密。我与微婉今日便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就启程南下浙江。”
苏微婉早已将行囊收拾妥当,闻言点头道:“我已将解毒药膏、迷烟弹等物备好,还有从盐仓搜出的私盐样本,也带在了身边,以便到了浙江比对查证。另外,陈婆昨日送来不少稷山麻花与太谷饼,说是让我们路上当干粮,也算是带着山西的味道去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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