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死牢藏在县衙后院的地下,顺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一股刺鼻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汗臭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墙壁上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摇曳,把牢房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阴森。墙角结满了厚厚的蛛网,几只蜘蛛在网上爬来爬去,稻草堆里蜷缩着三十多个囚徒,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污垢,眼神里要么是麻木,要么是绝望。
李默踩着潮湿的石阶往下走,铠甲上的甲片碰撞在一起,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打破了死牢里的死寂。最靠门的一个囚徒听到声响,猛地抬起头,满脸的胡茬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狠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默。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铁链在地上拖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语气里满是嘲讽:“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吗?怎么有空来这死牢里?是来送咱们这些等死的人上路的?”
说话的是周虎,曾经是附近山头的寨主,上个月因为杀了强抢民女的县尉,被官府抓捕归案,判了斩刑,就等着秋后的问斩。他身材高大,即使坐在稻草堆里,也能看出挺拔的身形,只是此刻脸上满是桀骜不驯,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畏惧。
旁边一个瘦高个囚徒也跟着起哄,他蜷缩在稻草堆里,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将军要是开恩,不如先给碗酒喝呗!咱们这些人反正都是要上断头台的,能喝口酒,黄泉路上也能走得舒坦点!”
其他囚徒也纷纷附和起来,有的骂骂咧咧,有的唉声叹气,死牢里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李默却没有接话,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囚徒们的牢房,脚下的石板路又湿又滑,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他走到牢房中央站定,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原本嘈杂的死牢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囚徒们沉重的呼吸声和铁链的摩擦声。
“我给你们两条路,现在就可以选。” 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压过了牢房里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第一条路,明天午时三刻,去断头台上领死,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们的家属送点安葬费,让你们能留个全尸;第二条路,跟我拿起陌刀,去杀叛军。只要打赢了这场仗,我不仅免你们的死罪,还会每人赐二十亩良田,让你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死牢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囚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周虎皱起眉头,身体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李默,语气里带着怀疑:“将军这话当不得真吧?咱们都是戴罪之人,杀了叛军又能怎样?说不定打完仗,朝廷还是会秋后算账,到时候咱们还是难逃一死!”
“我李默说话算话,从不反悔!” 李默从腰间解下一块青铜兵符,兵符上刻着复杂的花纹,中间有一道裂痕,那是调兵遣将的凭证。他把兵符举起来,让所有囚徒都能看清:“这是我的兵符,你们要是信我,现在就跟我走;要是不信,就当我今天没来过,明天准时上断头台。”
人群里突然骚动起来,一个矮胖的囚徒从稻草堆里挤了出来,他脸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疤,走路一瘸一拐的,显然是之前受了刑。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默连连磕头,声音哽咽着:“将军,我信你!我叫王老实,是个农民,之前是被地主逼得没活路了,才忍不住反抗,失手杀了人。只要能免我死罪,让我家人活下去,我愿意跟将军去杀叛军,就算是死在战场上,我也心甘情愿!”
有了第一个响应,其他囚徒也动了心。他们原本都是走投无路才犯下死罪,现在有了一条活下去的机会,谁也不想轻易放弃。一个曾经当过兵的囚徒也站了起来,他眼神坚定地说:“我也信将军!我之前在军队里当过弓箭手,虽然好几年没摸过武器了,但杀叛军还是没问题的!”
周虎看着眼前的情景,沉默了片刻,然后猛地站起身,镣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牢房门口,盯着李默说:“好!我周虎就信将军一次!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骗了我们,就算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
“放心,我不会骗你们。” 李默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亲兵说,“把他们的镣铐解开,带他们去校场,给他们换身衣服,再准备点吃的。”
亲兵连忙上前,拿出钥匙,一个个地给囚徒们解开镣铐。囚徒们活动着僵硬的手腕和脚踝,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带着几分忐忑,但更多的是对活下去的期盼。
校场上,三十多个囚徒已经换上了黑色的劲装,衣服虽然不算合身,但比之前的破衣烂衫好多了。他们手里握着近两米长的陌刀,刀身狭长,寒光凛冽,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这些囚徒个个脸上又兴奋又紧张,有的忍不住挥舞了一下陌刀,结果差点因为力气不够,让刀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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