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落下来时,赵佳贝怡正在给合作社的黄芩盖稻草。雪粒子打在脸上,麻酥酥的,她呵出一团白气,看着它慢慢融进灰蒙蒙的天里。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刚进十一月,山就白了头。医院的山洞里烧起了炭火,伤员们围着炉子烤红薯,焦香混着药味,倒也有了点暖意。
赵佳贝怡裹紧了打满补丁的棉袄,正盘算着该给药材堆加层塑料布——那是她从空间里偷偷拿出来的,被老乡们当成“稀罕的防水布”。
“赵医生!赵医生!”钱部长的声音撞开洞口的棉帘,带着跑得上气不接的喘。老头手里攥着张纸,边角都被捏皱了,眼镜滑到鼻尖上,露出两只发亮的眼睛。
赵佳贝怡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又有紧急情况,赶紧迎上去:“咋了钱部长?是不是伤员出问题了?”
“不是不是!”钱部长摆着手,把那张纸往她手里塞,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自己看!中央来的电报!”
这张电报纸粗糙得如同砂纸一般,摸上去手感极差。
而那上面的字迹更是难以辨认,它们显然是通过油印机打印出来的,但由于油墨质量不佳或者操作不当等原因,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墨汁晕染开来的情况。
如果不仔细看,甚至根本无法分辨出这些模糊不清的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赵佳贝却并没有因此放弃阅读这份电报。她紧紧地盯着纸上的每一个字,努力想要看清其中的内容。
随着视线逐渐向下移动,她的心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用力撞击着她的心脏。终于,当她看到“中央”两个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中央计划从各个革命根据地抽调一批业务骨干前往延安,参加一次高级别的工作会议,并接受集中式的培训和学习。
更让人惊讶的是,卫生部竟然直接点名将赵佳贝列入了名单之中!
“延安?”她抬起头,声音有点发飘。
“对!延安!”钱部长一拍大腿,拐杖杵在地上咚咚响,“咱晋察冀就选了你一个!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凑近了,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听说会议要定今后的医疗规划,白求恩医院的建设、药品自给、还有防鬼子的细菌战,都是重头戏!”
赵佳贝怡的手指轻轻地、缓缓地在“延安”这两个字上摩挲着,仿佛想要透过纸面感受到那片土地的温度和气息。那个曾经只是匆匆过客般短暂停留过的地方,此刻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放映。
尤其是那座巍峨耸立的宝塔山,它的身影竟然变得如此清晰,就像是刚刚才从自己眼前掠过一样真实而又触手可及。
赵佳贝怡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的情景:那时的她满脸惊慌失措,身体也因为穿越时空所带来的冲击而受了不少伤,但内心更多的还是对未来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与困惑。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的她已经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经过长时间的磨练与成长之后,她不仅能够准确无误地叫出晋察冀地区每一种草药的名字以及它们各自独特的生长习性特点来。
甚至就连闭上眼睛都可以熟练自如地给那些身负重伤的战士们进行外科手术治疗——比如为他们仔细地缝合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等等……
而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当面对凶残狡诈的日本侵略者发动大规模残酷扫荡的时候,她还能够镇定自若临危不惧地带领着手下几十个兄弟姐妹们一起巧妙灵活地钻入深山沟壑之中去躲避敌人的追捕围剿,并最终成功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去!”她把电报叠好,塞进怀里,胸口烫得像揣了个火炉,“我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山坳。王大娘挎着篮子跑过来,里面是十几个煮鸡蛋,个个滚圆,还冒着热气:“丫头,拿着路上吃!延安远着呢,别饿着。”
“赵医生,到了延安,给咱带点新法子回来!”合作社的老李搓着手,笑得满脸褶子,他刚学会用蒸馏法提炼金银花露,总惦记着还有啥新招。
那个断了腿的小战士,现在能拄着拐杖走路了,他一瘸一拐地挪到赵佳贝怡面前,递过来个布包:“这是俺娘给俺求的平安符,你带着,路上顺顺当当的。”布包里的符纸硬邦邦的,还带着点香火味。
赵佳贝怡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她把大家送的东西往背包里塞,鸡蛋、干枣、平安符,还有沈书言给的一本《本草纲目》,说是延安可能有新版的,让她对比着看。背包越来越沉,心里却暖得发胀。
出发前一晚,她把医院的工作仔仔细细交代给小桃。哪些伤员该换药了,哪些药粉快用完了,合作社的种子该怎么保存,甚至连山洞里的炭火该怎么烧才不呛人,都写在纸上,一笔一划,像在写家书。
“赵姐,你真要去那么久?”小桃红着眼圈,手里的油灯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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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乱世医妃:带着空间改写历史请大家收藏:()乱世医妃:带着空间改写历史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也就几个月。”赵佳贝怡帮她理了理头发,这姑娘刚来的时候还怯生生的,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处理轻伤了,“我不在,你就是这里的主心骨,别怕,有啥搞不定的,找钱部长商量。”
夜里躺在草铺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空间里的医疗舱又亮了些,面板上的“时空锚点”四个字隐隐发光,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穿越到这个年代这么久,她一直像个陀螺似的转,忙着救人,忙着应对扫荡,几乎没时间想“生死劫”到底是啥,空间的秘密又藏在哪。或许,延安真能给她答案?
天不亮就出发了。送行的人站满了山道,王大娘抹着眼泪,小桃咬着嘴唇不说话,沈书言扶着拐杖,远远地望着,手里还拿着那本没送出去的诗集。赵佳贝怡挥了挥手,转身钻进晨雾里,不敢再回头——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去延安的路比来时顺多了。有地下交通员接应,白天躲在老乡家的地窖里,晚上摸着黑赶路。
穿过鬼子的封锁线时,交通员老张——不是牺牲的那个老张,是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把她的白大褂换成了粗布棉袄,还给她抹了把锅底灰:“这样安全,像咱庄稼人。”
过同蒲铁路那天,月亮特别亮。他们趴在沟里,看着鬼子的巡逻队“咔咔”地走过,皮鞋底敲在铁轨上,声音在夜里传得老远。
赵佳贝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把手术刀,是她唯一的武器。
“别紧张。”老张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狗东西,就知道欺负老百姓,真遇上硬茬,跑得比谁都快。”
等巡逻队走远,他们像兔子似的蹿过铁路,鞋底子磨在碎石上,“沙沙”响。赵佳贝怡回头望了一眼,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冻僵的蛇。她突然想起老张——那个断后的老张,不知道他牺牲前,是不是也这样望着敌人的方向。
走了快一个月,翻过最后一座山时,老张突然指着远处:“看!那就是宝塔山!”
赵佳贝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口猛地一缩。夕阳下,那座塔像个沉默的巨人,立在群山之间,塔尖的影子斜斜地铺在地上,仿佛能一直延伸到天边。
上一次见它,还是在逃难的路上,隔着老远,只觉得模糊又遥远;可现在,它就在眼前,清晰得能看见塔身上的砖缝。
“到了。”老张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俺的任务完成了。”
赵佳贝怡深吸了一口气。陕北的空气干冷干冷的,带着股黄土的味道,和晋察冀的潮湿不一样,却同样让人觉得踏实。她整了整衣角,把脸上的锅底灰擦掉些,露出原本的模样。
她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带着一身创伤的穿越者了。手上的茧子,额角的疤痕,背包里的草药种子,还有心里装着的那些名字——老张、王大娘、小桃、沈书言,以及那个不知道在哪的顾慎之,都在告诉她:你已经是这里的一部分了。
会议在窑洞里开。来自各个根据地的医生坐在一起,穿着打补丁的军装,捧着粗瓷碗喝小米粥,讨论起业务却个个眼睛发亮。
赵佳贝怡把晋察冀的经验讲给大家听,怎么用草药代替磺胺,怎么在山洞里搞无菌手术,怎么发动老乡种药草……有人听得直点头,有人赶紧往本子上记,还有个来自山东的医生拍着桌子:“赵医生,你这法子太实用了!俺回去就试试!”
休息的时候,她去了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新盖的病房宽敞明亮,窗台上摆着老乡送的向日葵,金灿灿的。
护士们穿着统一的白大褂,推着药车在病房里穿梭,嘴里哼着《南泥湾》。赵佳贝怡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突然笑了——这就是他们一直在努力的方向啊。
夜里躺在医院的硬板床上,她把意识沉入空间。医疗舱的光芒比以前更盛,面板上的“时空锚点”四个字不再模糊,下面还多了行小字:能量累积中,解锁条件:未知。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心里有种预感:答案或许不远了。无论是“生死劫”,还是顾慎之的消息,甚至是她能不能回去,或许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线索。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墙上的标语上:“为人民服务”。赵佳贝怡摸了摸胸口,那里揣着小战士给的平安符,硬邦邦的,却让人心安。
远方的召唤,从来都不只是来自某个地方,更是来自心里的责任和念想。她知道,这次延安之行,是终点,更是起点。
等会议结束,她还要回到晋察冀,回到那些等着她的人身边,把在这里学到的、看到的,都变成实实在在的药,实实在在的希望。
天快亮时,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宝塔山下,老张、王大娘、小桃他们都来了,顾慎之也在,左眉骨的疤痕在阳光下闪着光。大家笑着,说着,身后是漫山遍野的草药,开着黄的、白的、紫的花,像一片彩色的海。
醒来时,窗外已经泛白。赵佳贝怡伸了个懒腰,骨节“咔咔”响。她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今天的计划:上午去药房看新药,下午跟山东的医生讨教治疟疾的偏方,晚上整理晋察冀的药材数据……
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说:路还长着呢,慢慢走,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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