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武器 第2章 “阎王帖”现·江湖悸

血屠暴毙无人见，暗夜惊魂有帖传。江湖始觉阎王近，生死簿上名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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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的血腥气还没散尽，但活人的气息已经绝了。

“血手人屠”屠刚暴毙的消息，像是一滴冷水滴进了滚油锅，初时只是细微的“刺啦”一声，随即猛地炸开，油花四溅，烫得整个黑道江湖都抽搐了一下。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每天固定来送饭食和清水的小喽啰。他提着食盒，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地走下地窖的石阶，嘴里还嘟囔着屠老大今天火气不知大不大。可刚推开那扇虚掩的、沉重的铁门，一股比往日更加浓烈、还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诡异甜腥的气味就冲了出来，呛得他连退两步。

他捂着鼻子，探头往里一瞧。

油灯还剩几盏顽强地亮着，光线昏惨惨的。然后，他看到了仰面倒在地上的屠刚。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瞪着地窖顶棚，瞳孔里没有焦点，只有凝固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个极其怪异的模样，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连死亡都没能抚平那份惊骇。

没有明显的外伤，至少没有致命的新伤。周围是劈砍过的痕迹，刑具、桌椅狼藉一片，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杀。可问题是，除了屠刚自己，现场没有任何第二个“敌人”的痕迹。那个早该死透的俘虏，依旧软塌塌地挂在铁链上。

小喽啰的腿当场就软了，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尖叫声划破了山寨清晨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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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先是像瘟疫一样在“黑煞寨”内部流传。

屠刚，那可是寨子里最能打、最凶残的头目之一，一双血手不知道捏碎过多少对头的骨头。这样的人，会死？还是在自己老巢最核心的刑房里，死得如此……不体面？

大寨主“裂碑手”胡铁峰亲自带人查看了现场。他是个老江湖，经验丰富，心狠手辣。他皱着眉，蹲在屠刚的尸体旁，仔细检查。没有中毒的迹象（以他的经验判断），没有内家高手掌力或指力留下的痕迹，没有利器造成的致命伤口。

唯一的异常，就是那张脸。那绝非正常死亡，甚至不是激战后力竭而亡该有的表情。那是一种被活活吓死的模样。

“见鬼了……”胡铁峰喃喃自语，站起身，环顾四周。地窖封闭，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铁门，门外一直有人守卫（虽然距离稍远）。谁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这里，用这种方式杀掉屠刚，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查！给老子查！这几天有什么生人靠近？寨子里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胡铁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然而，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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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消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

起初只是在几个黑道人物常聚的、见不得光的赌坊、酒肆里低声流传。

“听说了吗？‘血手人屠’屠刚，栽了！” “栽了？谁干的？六扇门的高手？还是仇家找上门了？” “屁！都不是！死得邪乎得很！” “怎么个邪乎法？” “说是……在自己窝里，被活活吓死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尿了一裤子，周围东西砍得稀烂，可连根毛都没找到！” “吓死的？屠刚那煞星，阎王爷见了他都得递根烟，他能被吓死？你他娘的说书呢？” “千真万确！黑煞寨现在风声鹤唳，胡铁峰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质疑，震惊，然后是更多细节的补充和猜测。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屠刚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可能是冤魂索命。毕竟，他杀的人太多了，难免有几个怨气冲天的。

但更多的老江湖嗤之以鼻。冤魂索命？那是糊弄三岁小孩子的！江湖仇杀，讲究的是实力和手段。

然后，一个更具体、也更令人心悸的说法，开始悄然蔓延。

据说，屠刚在死前那几天，曾经心神不宁，偶尔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说什么“影子”、“冷”之类的怪话。还有人私下传言，在屠刚暴毙的那个晚上，似乎有人看到一道比夜色更深的“影子”，融入了黑煞寨外围的黑暗中，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

更重要的是，不知从哪个渠道传出了一个名号——“阎王帖”。

没有人见过这张“帖子”是什么样子。它可能是一张纸，一个标记，或者仅仅是一个无形的信号。传说，被“阎王帖”盯上的人，就是被阎王爷在生死簿上勾了名字。他不会死于刀剑加身，不会死于毒药暗算，而是会直面自己内心最深、最黑暗的恐惧，在极致的惊怖中，心胆俱裂，走向灭亡。

屠刚，就是第一个收到“阎王帖”的人。他的恐惧，或许就是那片埋葬了他童年的乱葬岗，和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亡魂。

这个说法，比冤魂索命更让人胆寒。

冤魂虚无缥缈，而“阎王帖”，听起来像是一个确确实实存在的“人”，或者一个“组织”，在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防备的方式，执行着某种冰冷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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