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武器 第21章 市井暗流·义之种

锦云城的白昼，在金满堂撒下的金钱巨网与官府森严的格杀令下，如同绷紧的弓弦，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肃杀与压抑。城门盘查如梳篦，衙役兵丁如虎狼，金玉楼更是被亡命徒和歹毒机关层层包裹，化作择人而噬的钢铁刺猬。

然而，当更深的夜色吞噬了最后一点天光，这座城池便显露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面孔。白日里喧嚣的恐惧退潮，一种更隐秘、更冰冷的暗流，开始在锦云城最底层的阴影中悄然涌动。

城南，污水横流的“泥鳅巷”深处。这里聚集着锦云城最贫苦的脚夫、苦力、和靠拾荒为生的流民。破败的窝棚如同肮脏的蘑菇，密密麻麻地挤在狭窄的巷道两侧，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烟、腐烂垃圾和绝望的气息。

“金记”米行的一处分号，就开在这条巷子口。铺面不大，却异常霸道。掌柜姓刁，三角眼，薄嘴唇，一脸刻薄相。他惯用的那杆黑心秤，是这条贫民巷里无数人家心头滴血的噩梦。

子时刚过，米行早已打烊，厚重的门板紧闭。刁掌柜哼着小曲，就着昏黄的油灯，正喜滋滋地清点着今日盘剥来的铜钱和散碎银子。油灯的光映着他贪婪的嘴脸，也照亮了桌角那杆黄铜秤盘、乌木秤杆的“公平秤”。秤杆上，靠近秤砣的某个不起眼的刻度处，镶嵌着一小块几乎无法察觉的乌沉金属片——正是这小小的“机关”，让秤杆重心偏移，十斤粮进去，八斤都称不出来。

“嘿嘿，这帮穷骨头，榨不出几两油水……”刁掌柜掂量着一串铜钱，发出满足的叹息。

就在这时——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针刺破窗纸的锐响！

一道幽蓝的、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寒芒，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米行后窗糊着的、早已破损不堪的油纸！快！快得如同鬼魅！在刁掌柜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杆黑心秤的秤杆之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刁掌柜只觉眼前幽蓝光芒一闪！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扑面而来，冻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中的秤杆！

只见秤杆中央，那处镶嵌着机关金属片的位置，赫然多了一个幽蓝的小点！一枚棱角分明、通体闪烁着幽黯金属光泽的磁石碎片，深深嵌入了坚硬的乌木之中！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正以那嵌入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坚硬的乌木竟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晶莹的白霜！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

那块镶嵌在秤杆内部、用以制造黑心的乌沉金属片，在接触到那极致深寒的瞬间，竟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扔进冰水！一股刺鼻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那金属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扭曲！镶嵌处的木料也因这剧烈的冷热冲击而崩裂开来！

咔嚓！

一声脆响！那杆刁掌柜视若珍宝的黑心秤，秤杆竟从中段应声而断！断裂处焦黑扭曲，覆盖着厚厚的白霜！

“啊——！我的秤！”刁掌柜发出一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的尖叫，脸上贪婪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作无边的惊恐和肉痛！他猛地抬头看向后窗的破洞，只看到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那破洞边缘残留的、几缕肉眼可见的、带着冰晶颗粒的白色寒气！

“寒……寒星煞……”刁掌柜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牙齿疯狂打颤，面无人色。那幽蓝的寒星，那刺骨的冰寒，那精准的毁灭……与城中流传的恐怖传说瞬间吻合！他毫不怀疑，刚才那寒星若是钉在他身上……

恐惧瞬间浇灭了他的贪欲和愤怒，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

城西，靠近运河码头的一处废弃仓库。这里是金府一个地下赌档的临时银库。昏暗的油灯下，两个满脸横肉、腰挎短刀的金府护卫，正百无聊赖地守着地上几只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里，是今晚赌档抽水盘剥来的、沾着无数赌徒血泪的铜钱和碎银。

“妈的，这鬼地方，又潮又冷。”一个护卫搓着手抱怨道。

“忍忍吧，天亮就运走。听说那‘寒星煞’专找金府的麻烦，小心点好。”另一个护卫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就在这时！

噗！噗！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如同石子投入深潭的闷响！

仓库顶部腐朽的椽木缝隙中，两点幽蓝寒芒如同鬼火般悄无声息地垂直贯射而下！

快！狠！准！

笃！笃！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两点寒芒精准地钉在了两名护卫脚前半尺的地面上！深深嵌入坚硬的夯土地面！

两名护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了起来！仓啷拔出腰刀！惊骇欲绝地看着脚前！

两点幽蓝的磁石碎片，深深嵌入地面，散发着刺骨的寒意！碎片周围的地面迅速凝结出白色的冰霜！更可怕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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