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之脑域侵蚀 第98章 救赎之路（6）

这定位器肯定是之前基地方面，或者张家残余势力安装在张大帅身上的。

看来，即使变成丧尸，他们也未曾完全放弃对这两个“重要样本”的监控。

这个发现像一盆冷水，提醒着李四特危机从未远离。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找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开始新的研究。

李四特带着张大帅和张天豪，如同带领着两个沉默的傀儡，趁着夜色和尸潮尚未完全平息的混乱，悄然离开这座死亡基地的废墟，向着更荒僻的郊区地带转移。

最终，他在一处半埋于地下的小型污水处理站，找到了临时的落脚点。

这里结构相对坚固，入口隐蔽，周围视野开阔，不易被包围。

安顿下来后，李四特的研究正式开始。

第一步，是“喂养”。

李四特清楚的记得，他在昏迷前张大帅父子变成丧尸的样子，跟现在完全不同。

他需要验证，充足的血肉能量，是否是他们维持这种“特殊状态”乃至进一步“恢复”的关键。

凭借【拟态】在尸群中的便利和巴尔克偶尔狩猎带回的猎物，李四特开始有规律地给张大帅父子喂食。

起初是老鼠、野狗等小型动物，后来甚至弄到了一些大型野猪。

效果是显着的。

随着“食物”的持续供应，张大帅和张天豪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他们干瘪的皮肤逐渐充盈起来，灰败的色泽淡化，虽然远未恢复到正常人的红润，但那种活尸般的腐朽感在减弱。肢体不再那么僵硬，动作也稍微流畅了一些。

最明显的是他们的眼睛，虽然依旧空洞，但偶尔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类似于…“专注”的光芒？

李四特开始尝试“教育”和“训练”。

这过程，奇异得令人心悸。

他就像是在两张被格式化的硬盘上，重新写入最基础的数据。

他指着水，发出“水”的音节；指着火，发出“火”的音节。他示范最简单的动作——坐下、站立、抬手、转身。

没有理解，没有模仿，甚至没有通常生物学习过程中的试探和错误。

只有绝对的、精准的、近乎机械的执行。

当李四特发出“水”的音节并指向水壶时，张大帅会走过去拿起水壶。当他说“坐下”，张天豪会立刻僵硬地屈膝坐下。

他们学得很快，几乎教一遍就能记住并执行。但这种“学习”毫无灵性，更像是一种基于奴隶契约，深植于灵魂本能的程序响应。

他们能执行命令，但无法理解命令背后的意义，更不会举一反三。

他们的“智商”似乎在提升，但更像是一台运算速度在加快的机器，而非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

李四特耐心地重复着，从名词到动词，从简单指令到稍微复杂的序列动作，比如“拿起石头，走到那边，放下”。

张大帅父子的执行成功率越来越高，动作也越来越连贯。

短短十几天，他们的认知和执行能力，似乎真的达到七八岁儿童的水平，能够完成一系列需要初步“逻辑”判断的连贯指令。

但这依旧是一片死寂的沙漠。李四特是唯一的绿洲，是信息的唯一输出端。他说话，他们执行。他沉默，他们就如同断电的玩偶，呆立不动，或者遵循着最后接收到的指令进行无意义的重复。

没有反馈，没有交互，没有哪怕一丝属于“自我”的迹象。

李四特一度怀疑，这是否就是极限？奴隶契约是否只能做到这种绝对的单向控制？

转机，发生在一个血月高悬的夜晚。

那天，巴尔克带回一头体型不小的变异野猪。李四特将大部分血肉都喂给张大帅父子。

他们贪婪地吞噬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饱满”，皮肤下的能量流动似乎也活跃了不少。

喂食结束后，按照惯例，李四特开始进行“复习”，发出一些简单的指令。

“张大帅，抬手。”

“张天豪，转身。”

他们机械地执行着。

就在李四特准备结束今晚的课程时，一股极其微弱、混乱、但无比清晰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突兀地撞入他的意识！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混杂着简单图像和强烈本能的碎片信息流！

那信息流主要来自张大帅的方向，内容混乱不堪：

一幅模糊的、晃动的、关于刚才那头野猪血肉的影像碎片。

一种强烈的“满足”和“渴望更多”的原始情绪。

还有一个极其微弱的指向李四特自身形象的“标记”，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介于“依赖”、“畏惧”和“服从”之间的复杂感觉……

这感觉转瞬即逝，如同幻觉。

李四特猛地僵住，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狂跳起来！

他死死盯着张大帅那张依旧空洞的脸，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再次捕捉那丝波动。

“张大帅！”

他几乎是用意念嘶吼着，通过奴隶契约的通道传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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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

死寂。

就在李四特以为刚才真的是幻觉，失望即将蔓延开来时——

又一股波动传来！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点！

还是来自张大帅。

这次，信息更简单：

一幅更清晰的、关于剩余野猪肉块的图像。

一股纯粹的“饥饿”感！

李四特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语言，不是思维，这是最原始的本能和**，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或许是丧尸之间特有的精神感应，又或许是因为奴隶契约的深度连接，在他提供了足够能量（血肉）后，终于微弱地被动地反馈到他这个“主人”的意识中！

他们无法主动思考，无法组织复杂的意念，但他们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与主人相关的简单情绪，可以通过这种“脑波反馈”传递出来！

单向传导的坚冰，被打破了！

虽然只是最底层最原始的反馈，但这意味着沟通的可能性！意味着他不再是对着两堵墙壁说话！意味着他有可能通过这种反馈，更深入地了解丧尸的意识结构，甚至……尝试去引导和修复！

狂喜如同岩浆般在李四特胸中喷涌！

他看着眼前这两具，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的行尸走肉，眼神却前所未有的灼热。

他的救赎之路，终于不再是盲人摸象。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听”亡者低语的窗口，哪怕这窗口如今还如此狭窄，传递来的只是最混沌的嘶鸣。

但，这是一个开始！

一个真正意义上，从零到一的突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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