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吞没他的瞬间,脊椎像是被无数根针逆向穿刺。
意识坠入深渊,耳边响起熟悉的绞索摩擦声——那是他死前最后一秒的回放。
可这一次,他没有闭眼。
“回来!”他在心底咆哮,一把攥住那团正在溃散的记忆残影。
血肉重组,痛感炸开,残响·坠落者在他意识深处睁开眼。
再睁眼时,已靠墙而立,掌心全是冷汗。
身后是锈死的锅炉,前方地面散落着碎胶片,空气中浮着陈年灰烬的味道。
沈夜的指节抵着墙,录音笔的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薄汗。
墙面上的光影突然开始翻涌——五十年代的旗袍女子提着煤油灯飘过,八十年代的牛仔夹克青年抱着吉他撞碎玻璃,二十一世纪的网红举着补光灯尖叫着被黑影拖入幕布。
这些闪回的试镜画面像被按了快进键,在他视网膜上烙下重叠的光斑,每一道都带着灼烫的静电噼啪声,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
“咳……”他捂住嘴,喉间的腥甜突然浓重得呛人,铁锈味在舌根蔓延,连呼吸都染上温热的湿气。
胸口那截骨笛烫得惊人,隔着衬衫灼得皮肤发红——那是第一次死亡时,诡镜割喉后嵌进血肉的凶器,此刻竟像活物般跳动,每一下都撞得肋骨生疼,仿佛有根烧红的铁丝在胸腔里来回抽打。
“锈肺”的残响在意识里撕扯,半透明的肺叶状灵体裹着暗绿色雾霭,发出砂纸摩擦般的警告:“余烬未熄……第七层……独立运转……”沈夜猛地攥紧胸口的骨笛,指腹突然刺痛——低头时,左手背浮现一行细小的墨字,像是用针尖蘸着血写的:“你不该毁它的梦。”
不是他的字迹。
凉意从尾椎窜上后颈,像一滴冰水顺着脊柱缓缓滑落,激起整片背肌的战栗。
他想起陆知非在母带燃烧时癫狂的笑,想起那些“观众”低语里“想看他崩溃”的渴望——心象世界在反噬,正试图用他的意识当新的燃料。
铁腥味突然浓烈起来,混着霉湿的空气与焦糊的胶片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沈夜顺着气味摸向地下室深处,脚下踩碎的胶片发出脆响,如同枯骨断裂。
当他的鞋尖踢到半块胶片盒时,黑暗里传来沙哑的咳嗽:“别碰那东西,会粘手。”
他僵住,借手机冷白的光望去——锅炉旁蜷缩着个干瘦老人,盲眼的眼眶蒙着乳白翳膜,却精准地朝他转过脸,脸上皱纹如老胶片般层层叠叠,透出岁月剥蚀的质感。
老人膝头摊着卷发黑的胶片,指尖像在抚摸活物般轻颤,触感粗糙却带着诡异的温热:“三十年了,终于又有人敢烧母带。”
“吴伯?”沈夜想起阿萤提过的老胶片师,“您……能听见?”
“听胶片转的声音。”老人摸索着摸出块破布擦手,布面沾满黑色油渍,散发出松节油与腐铁混合的气味,“这玩意儿转起来,比人说话诚实。你烧的母带是第六层,第七层早被陆知非拆出来,封在更阴的地方了。”他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知道七层底片是什么吗?是七重人格封印。每撕一层,导演就离疯魔更近一步。”
“那最后一层?”沈夜喉结动了动,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
“封的不是电影。”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双手枯瘦如柴,却力道惊人,“他小时候被亲妈扔在放映厅,哭到声带出血都没人来领。后来他拍的每部戏,主角都是穿红裙的小女孩——你当那些NG是试镜?是他在一遍一遍拍‘妈妈回来找我’的结局。”
头顶通风管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啮合,震得灰尘簌簌落下,扑在脸上带着粗粝的颗粒感。
沈夜本能地推开老人,转身时正看见一团黑影从炸碎的通风口扑下——是场记阿萤!
她披头散发,眼白翻得只剩眼尾一点黑,嘴角咧到耳根,喉咙里却发出陆知非的声音:“破坏者必须入戏!破坏者必须入戏!”
“残响·坠落者!”沈夜咬碎后槽牙。
那是他被通风管道绞死时凝聚的残响,此刻在意识里展开半透明的螺旋阶梯幻象,每一级台阶都在微微震颤,发出金属扭曲的嗡鸣,脚底传来虚浮的失重感。
他故意踉跄着冲向楼梯尽头,阿萤的指甲擦着他后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下,浸湿衣领。
“跳啊!”她尖叫着,“跳下去就不疼了!”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
沈夜咬着牙跃向虚空。
幻象里的楼梯在脚下崩塌,阿萤紧跟着扑来,却在触到地面的瞬间发出惨叫——真实的钢架结构刺穿了她的小腿,鲜血喷溅在水泥地上,蒸腾出淡淡的腥气。
她瘫在血泊里,眼白缓缓褪去,露出一双泛红的杏眼:“沈先生……”她伸出染血的手,指尖微颤,带着生命的余温,“快……毁掉放映机心脏……它在……母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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