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与窒息尚可凭借意志力勉强对抗,但那些无孔不入、密密麻麻的小生物,却以一种更原始、更令人崩溃的方式,侵蚀着林晓雅已然脆弱的神经。
木栅盖的缝隙和污浊的水体,共同构成了一个属于蚊虫和其他嗜血生物的“乐园”。当林晓雅最初被投入水牢时,它们只是零星地试探,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留下几个红肿的包。但随着时间流逝,她静止不动的身体和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汗味、血腥味与污水味的气息,仿佛成了一道无法抗拒的盛宴邀约。
最先大规模袭来的是蚊子。它们成群结队,如同微型轰炸机编队,在水牢沉闷的空气中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它们落在她的额头、眼皮、脸颊、脖颈,以及任何暴露在水面之上的皮肤上。细长的口器毫不留情地刺入,注入抗凝血唾液,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随之而来、难以忍受的瘙痒。
林晓雅起初还会用手去拍打,去驱赶。但她的动作迟缓而笨拙,往往刚赶走脸上的,手臂上又落了几只。拍死的蚊虫尸体混着她自己渗出的血,黏在皮肤上,更加粘腻不适。更可怕的是,每一次抬手挥动,都会打破身体勉力维持的平衡,让她有再次呛水的危险。几次之后,她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徒劳的抵抗,只能任由它们叮咬。
瘙痒感如同无数细小的火焰,在她全身各处点燃。她拼命克制着去抓挠的冲动,因为知道指甲缝里满是污垢,一旦抓破皮肤,在这肮脏的环境里,后果不堪设想。她只能用力咬着下唇,通过唇瓣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身体却因为强忍瘙痒而微微颤抖,如同筛糠。
然而,蚊虫仅仅是第一波攻击。水面之下,更为隐秘的折磨正在发生。
她的双腿长时间浸泡在污水中,皮肤早已被泡得发白、起皱,变得异常脆弱。一些细小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水生昆虫,或者说是水蚤、蠕虫之类的生物,开始附着在她的腿上,甚至试图钻入那些因鞭伤和镣铐摩擦而破损的伤口。
起初只是一种细微的、持续的爬搔感,仿佛有羽毛在轻轻刮擦。渐渐地,那种感觉变得清晰,变成了针刺般的叮咬和钻探。尤其是在她脚踝被镣铐磨破的地方,以及背上鞭伤浸泡后绽开的嫩肉处,那种被微小生物啃噬、钻营的感觉变得格外鲜明、恐怖。
她无法看到水下的情形,但想象力在此刻成了最残忍的刑具。她仿佛能“看到”那些细小的、蠕动的生物正聚集在她的伤口上,贪婪地吮吸着血液和组织液,甚至在里面产卵……这种心理上的厌恶和恐惧,远远超过了生理上的刺痛。
她开始无法控制地、间歇性地猛烈抽搐双腿,试图甩脱那些看不见的“食客”。水花被搅得哗哗作响,铁链剧烈晃动。但这除了大量消耗她宝贵的体力,并让脚踝的伤口与粗糙的镣铐产生更剧烈的摩擦外,收效甚微。那些附着感总是很快再次出现,如同附骨之疽。
几天过去,她裸露的皮肤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和脓包,有些是被蚊虫叮咬后抓挠(尽管她极力克制,但在半睡半醒或意识模糊时仍会无意识地进行)所致,有些则是污水浸泡和细菌感染引起的皮炎。被镣铐锁住的脚踝处,破损的皮肤开始发炎、溃烂,渗出黄色的脓液,混合着污水的颜色,散发出更难闻的气味。背部的鞭伤也出现了感染扩大的迹象,在水流的冲刷和微生物的侵袭下,愈合变得遥遥无期。
瘙痒和刺痛无处不在,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活动的蚂蚁窝中。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块正在缓慢**、被无数微小生命分解的肉。尊严、意志,在这些最原始的生物侵袭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她甚至开始羡慕那些仅仅承受鞭打或电击的时刻,至少那样的痛苦是干脆的、短暂的。而此刻的这种折磨,却是持续的、细碎的、无孔不入的,它并不意图立刻杀死你,而是要一点一点地啃噬你的理智,让你在无穷无尽的瘙痒、刺痛和心理厌恶中,慢慢疯掉。
昆虫的侵袭,将她最后一点用以维持体面的遮羞布也撕得粉碎。她不仅与污秽为伍,更成了污秽的一部分,一个正在被微小生物从外到内、缓慢吞噬的宿主。在这黑暗、冰冷、恶臭的水牢里,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身体和精神,都在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崩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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