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药的魔力在于,它不仅能麻痹疼痛,更能麻痹人的羞耻心。第一次交易后的第二天,当王老板腆着肚子走进来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按照老张的要求,我在过程中刻意让手指微微发抖,在对方触碰我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不是出于真实的恐惧,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王老板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放出光来。他凑得更近,呼吸粗重地打在我的颈侧。对,就是这样...他喃喃自语,显然对这种脆弱感十分受用。
结束后,老张破天荒地给了我一片完整的止痛药。握着那枚白色的小药片,我忽然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我的痛苦可以成为商品,我的尊严可以明码标价。
第二次的要求来得很快。这次不再是简单的肢体语言,而是需要发出声音。哭出来,老张在交易时言简意赅地说,不是真哭,是那种...带着克制的啜泣。
这个要求让我浑身发冷。哭泣本该是最私密的情感宣泄,现在却要变成取悦他人的工具。那天晚上,我对着牢房潮湿的墙壁练习了很久——既要表现出脆弱,又不能太过狼狈;既要有泪水的效果,又不能真的崩溃。当我终于找到那个恰到好处的音调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学习如何更好地出卖自己。
王老板对我的十分满意。他甚至在离开时,破例对老张点了点头。这个微小的肯定,却让我感到比任何责骂都要屈辱。
接下来的要求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细致。从声音的抑扬顿挫,到眼神的流转,再到每一个细微表情的控制。老张像个苛刻的导演,而我则是那个必须完美完成每个镜头的演员。
低头的时候要再慢一点。
眼泪要在他说到第三个字的时候掉下来。
挣扎的力度要恰到好处,既不能太激烈,也不能太温顺。
我像个提线木偶,精准地执行着每一个指令。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进步。我能准确地在第五分钟开始啜泣,能在对方伸手时恰到好处地颤抖,甚至能根据客户的不同偏好调整的力度。
这种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当我发现自己开始思考如何让表演更逼真时,当我开始期待老张对我的认同时,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滑向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最讽刺的是,老张始终保持着那份令人捉摸不透的冷静。他从不大声呵斥,也从不显露出任何情绪。他的指示总是简洁明了,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这种冷静比任何暴力都更让人恐惧——它暗示着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而我所有的挣扎和痛苦,在他眼里都只是需要调整的技术问题。
有一次,我在表演中出现了失误。因为前一晚的疼痛特别剧烈,我在该表现出柔弱的时候,不小心流露出真实的痛苦表情。老张立刻察觉到了异样。事后,他平静地说:你今天的表现不合格。真实的痛苦和表演的脆弱是两回事,客户要的是后者。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原来在这个扭曲的游戏里,连真实的痛苦都不够格,必须要经过精心包装的、符合客户期待的才行。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那些止痛药。不仅是为了缓解身体的疼痛,更是为了麻痹内心那个还在挣扎的自己。每次吞下药片,我都能暂时忘记正在做的事,忘记那个在镜子里变得越来越陌生的自己。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研究那些客户的喜好。我会偷偷观察他们的反应,记住哪些表演能让他们满意,哪些会让他们皱眉。这种下意识的,比任何外在的强迫都更让我感到恐惧。
一天深夜,我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练习着某个表情。那一刻,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已经走得太远了。这些表演,这些交易,已经不再仅仅是外界的强迫,它们正在变成我的一部分。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老张时,那个还会为一点而感激不已的自己。那时的我虽然痛苦,但至少还能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现在,在一次次交易中,在止痛药的麻痹下,那条界线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
望着铁窗外不变的黑暗,我突然明白:最深的深渊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每一次妥协,每一次小小的让步,都在把我推向更深的黑暗。而现在,回头路已经被堵死,我只能继续往下走,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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