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像退潮般慢慢平息时,林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块深蓝色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聚光灯的温度比想象中更高,他鬓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濡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陈默注意到他拿起保温杯时,手腕微微晃了一下——连续站着讲了两个小时,任谁都会累。
“如果说四管是树的根,那八理就是树的枝干。”林辰喝了口茶,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根扎得再深,枝干长歪了,也结不出好果子。咱们先从第一理说起——理人。”
这两个字刚落地,HR总监李姐就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她面前的笔记本上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管心”“管脑”后面都画了着重号,此刻笔尖悬在纸面,显然对这个话题格外关注。
“理人不是给员工排座位、记考勤,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林辰转身点开屏幕,出现一张对比图:左边是个戴着耳机、眉头紧锁的年轻人,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右边还是同一个人,穿着笔挺的衬衫坐在客服台前,对着电话听筒一脸茫然,手指紧张地绞着电话线。
“这是研发部的李工,三年前在客服部做接线员。”林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当时他三个月没完成一次客户满意度指标,每天上班跟上刑场似的。有次我路过客服部,听见他跟客户解释产品参数,把芯片性能说得比工程师还专业,就是语气硬邦邦的,客户挂电话时还在嘟囔‘这人怎么冷冰冰的’。”
台下爆发出一阵轻笑。陈默对李工有点印象,那是个典型的技术宅男,平时在食堂吃饭都戴着耳机,据说能连续三天不出实验室。他实在想象不出李工做客服的样子。
“我当时就跟李姐说,把他调到研发部试试。”林辰看向HR总监的方向,“李姐还跟我急,说‘林董,哪有客服转研发的道理?他连大学都没毕业’。”
李姐在台下红了脸,忍不住插嘴:“我当时是怕坏了规矩!客服部的员工转岗,按规定要先通过三个月业务考核,他连基本话术都记不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辰接过话头,“我让研发部的王博士带他一周,结果第三天王博士就跟我说‘这小子是个天才,我上周卡壳的算法,他看一眼就指出三个漏洞’。现在呢?李工开发的自动检测程序,让我们的产品故障率降了百分之二十一,上个月还拿了行业创新奖。”
屏幕上的图片换成了领奖台,李工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手里举着奖杯,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亮得惊人。台下的研发部区域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人还站起来朝某个方向挥手,想必那里坐着的就是李工。
“你们知道李工现在的工位在哪吗?”林辰卖了个关子,“研发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他自己要求的,说‘那里安静,信号好’。我让行政部给他配了最舒服的人体工学椅,加了两个显示屏,还特意在旁边放了台咖啡机——他每天要喝五杯黑咖啡,说‘咖啡因能帮代码跑快点’。”
生产部的老张忽然大声说:“林董,那像我们这些没啥大本事的老骨头,咋整啊?”他嗓门洪亮,震得前排的人都回过头。
“您老可是宝贝。”林辰的语气立刻恭敬起来,“上个月新机床调试,厂家派来的工程师捣鼓了两天没弄明白,最后还是您带着徒弟拆开齿轮箱,说‘这轴承间隙大了零点三毫米’,对吧?”
老张不好意思地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那是我跟这型号机床打了二十年交道,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毛病。”
“这就是理人。”林辰的声音郑重起来,“不是让老张去学编程,也不是逼李工去搞接待。是让老张的二十年经验有用武之地,让李工的代码天赋不被埋没。就像园丁养花,牡丹喜阳就得放窗台,兰花喜阴就得摆角落,强行把牡丹塞到墙角,它能开花吗?”
台下响起会心的笑声。陈默想起自己刚入职时,林辰让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熟悉业务,而是填一张奇怪的表——上面没有学历、履历,只问“你最擅长什么”“做什么事会忘记时间”“讨厌什么样的工作方式”。当时他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才明白,那张表其实是理人的第一步。
“第二理——理事。”林辰的手指在讲台上轻轻叩击,“事有轻重缓急,不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屏幕上跳出一张字迹娟秀的便签纸照片,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着三行字:红色的“今日必做”下面列着“给董事长准备发言稿、审核年会流程、确认嘉宾名单”;蓝色的“可延后”写着“整理部门报销单、更新员工通讯录”;黑色的“可委托”则是“预订会议室、采购年会奖品”。
“这是行政部张姐的每日清单。”林辰的声音里带着赞许,“张姐每天要处理上百件琐事,小到换桶装水,大到安排董事会,却从没出过差错。有人问她秘诀,她说就靠这三色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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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说我的二零二五年请大家收藏:()我说我的二零二五年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张姐坐在前排,听到这话赶紧摆手:“其实是逼出来的!前年年会前一天,我又要盯场地布置,又要给董事长改演讲稿,还得应付突然要来的记者,忙得脚不沾地,结果忘了给嘉宾准备胸牌,差点闹出笑话。”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继续说:“后来我就想,与其被事情推着走,不如主动给事情排队。红色的必须当天做完,蓝色的记在日历上,黑色的分给部门里的年轻人——他们总说没机会锻炼,这些事刚好能上手。”
陈默想起上周去行政部取文件,看见张姐的实习生正拿着采购单核对型号,一边看一边跟张姐请教:“张姐,为什么这笔预算要留百分之十的余量啊?”张姐耐心地解释:“办活动就像出门带伞,不一定下雨,但得有准备。”当时他还觉得这师徒俩有点小题大做,现在才明白,理事的智慧往往就藏在这些细节里。
“上个月暴雨,公司车库被淹了。”林辰接过话头,“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张姐在家照顾生病的母亲,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就赶回公司。她没慌着指挥抽水,先让保安把所有车辆信息登记好,再安排行政部的人分组——一组联系保险公司,二组找拖车,三组清理车库杂物,自己则守着监控协调。凌晨三点车库就清出来了,没耽误第二天上班。”
行政部的人都露出骄傲的神色。陈默忽然想起林辰常说的一句话:“会理事的人,不是比别人多了三头六臂,是比别人多了副‘火眼金睛’,能一眼看出哪些是火苗,哪些是柴火,哪些是火星子。”
“第三理——理情。”林辰的语气柔和下来,屏幕上的图片换成了两间办公室:左边的门紧闭着,门口的垃圾桶里扔着揉成团的图纸;右边的门敞开着,两个设计师正对着白板比划,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
“这是设计部的两个场景,相隔一天。”林辰解释道,“左边是小李和小王因为方案吵架,吵到把图纸都撕了;右边是他们和好后一起改方案,小王还把自己的晚饭分了小李一半。”
设计部区域传来一阵哄笑,小李和小王互相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陈默记得那天下午路过设计部,确实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当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没去劝架,就给他们俩各发了张纸,让他们写下三个问题:自己的方案最在意什么?对方的方案有什么可取之处?如果各让一步能怎么改?”林辰的处理方式出乎所有人意料,“结果第二天一早,他俩拿着修改后的方案来找我,说‘林董,我们昨晚想通了,其实我们要的是同一个结果,就是让客户满意’。”
市场部的李经理举手提问:“林董,要是碰到解不开的死结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僵着吧?”
“那就找个第三方当镜子。”林辰回答得干脆,“去年销售部和生产部因为交货期吵了半个月,销售部说生产部效率低,生产部说销售部乱接单。我没开协调会,而是让他们互换岗位体验了三天——销售去车间跟着老张装零件,生产部的人去跟客户谈订单。”
他笑着回忆:“结果第三天,销售部的赵经理找到我说‘林董,我再也不催他们三天交货了,那批零件光是打磨就要两天’;生产部的组长也说‘原来客户急着要货是有原因的,他们的生产线停一天损失几十万’。不用我多说,他们自己就商量出了新的排期表。”
台下的销售部和生产部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陈默忽然明白,理情不是和稀泥,也不是评判谁对谁错,而是让双方都站在对方的鞋里走走,知道那双脚磨出的茧子有多疼。
“第四理——理气。”林辰的表情严肃起来,“气顺了,事才能顺。要是心里憋着股邪火,干起活来能不出岔子吗?”
屏幕上出现一张匿名意见箱的照片,木质的箱子有些掉漆,锁扣却擦得锃亮。箱子旁边贴着张通知,上面写着“每月最后一个周五,董事长亲启所有信件”。
“这个意见箱在茶水间挂了八年。”林辰的手指轻轻点着屏幕,“刚开始里面全是吐槽:‘食堂的菜太咸’‘厕所的纸总没人换’‘空调温度太低’。有人说这些都是小事,没必要董事长亲自看,但我觉得,员工连吃饭喝水都不舒服,能安心干活吗?”
行政部的张姐补充道:“上个月有封信说‘停车场太远,冬天骑车冻得手发麻’,林董当天就让我们查班车路线,这周新添的三条班车线已经开始运行了,每天早上能多载二十多个人呢。”
“还有人说‘研发部的咖啡机总坏,喝不上热咖啡影响思路’。”林辰接过话头,“我让采购部买了台最专业的意式咖啡机,还请了咖啡师来教大家拉花。现在研发部的人说,每天下午的咖啡时间,成了他们交换想法的‘灵感时刻’。”
研发部区域传来一阵欢呼,王博士甚至举起手里的马克杯晃了晃,杯子上印着公司的logo,还沾着点奶泡的痕迹。陈默想起自己上周也在意见箱里投了封信,说“会议室的投影仪太模糊,看数据费眼睛”,没想到今天来开会,发现所有会议室都换了高清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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