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拜的身影掠过苍茫盐湖时,白盐如积雪覆盖千里,湖面反射着刺目的天光,连风都带着咸涩的味道。
湖畔只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住着采盐人老盐头。他佝偻着背,皮肤被日光晒得黝黑发亮,指缝里嵌着洗不净的盐霜,手里握着一把祖传的木铲,正一点点将湖底的盐晶刮进竹筐。
“如今都用机器采盐了,老先生为何还守着这老法子?”陌拜的声音随风飘到老盐头耳边。
老盐头直起身,咳嗽了几声,浑浊的眼睛望向湖面:“机器快是快,可会搅浑湖水,坏了盐湖的根。”他指了指远处的现代采盐场,浓烟滚滚,“你看,那片水域已经长不出好盐了。”
老盐头的儿子曾劝他进城享福,说这苦差事早就该被淘汰。可他始终不肯,每天天不亮就下湖,直到日落才归来,竹筐里的盐晶白得纯粹,带着湖水的清冽。
“我爹采了一辈子盐,我爷爷也是,这盐湖养了我们家五代人。”偶尔来看望他的孙子抱怨,“现在谁还吃手工盐?又累又不赚钱。”
老盐头不反驳,只是把刚采的盐装进粗布口袋,塞给孙子:“给你孩子尝尝,这是盐湖本来的味道。”
陌拜看着老盐头的身影倒映在盐湖中,与天地融为一体。他忽然明白,这世间有一种坚守,无关名利,只为守护一份最本真的传承。
一阵狂风骤起,现代采盐场的废料被吹进盐湖,老盐头急得直跺脚,拿着木铲一点点打捞。陌拜指尖微动,一股清风卷起废料,远远抛向戈壁,湖面重新恢复了澄澈。
老盐头愣了愣,对着空茫的天地作了个揖,继续低头采盐,木铲与盐晶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盐湖上格外清晰。
离开盐湖,陌拜来到一座荒废的古渡口。
渡口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旁边的老槐树早已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指向天空,唯有一艘破旧的木船系在岸边,船身刻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
守渡口的是个叫阿水的年轻人,他每天都会擦拭木船,整理缆绳,哪怕一整天都没有一个行人。
“这渡口早就没人用了,你为何还守在这里?”陌拜问道。
阿水抚摸着船身的划痕,眼神温柔:“我爹以前是这里的摆渡人,他临终前说,欠了一位客人的情,要我守着渡口,等他回来。”
二十年前,一位书生赶考路过,没钱付摆渡费,阿水的父亲不仅送他过河,还给了他盘缠。书生承诺,高中后必来报答,可这一去,便没了音讯。
村里的人都说书生早就忘了承诺,劝阿水放弃,可他始终不肯:“我爹说,做人要守信用,哪怕等一辈子,也要等个结果。”
陌拜看着阿水每天坐在渡口,望着河对岸的方向,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眼神从未动摇。
直到第三年的秋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到渡口,他身着官服,却步履蹒跚,对着木船和老槐树,老泪纵横。
“我终于回来了,”老者哽咽道,“当年高中后,我被派往远方任职,中途遭人陷害,流放边疆,如今平反归来,第一时间就来赴约。”
阿水看着老者,眼眶通红:“我爹等了你二十年,直到去世前,还在念叨你。”
老者对着渡口的方向深深鞠了三躬,又拿出重金感谢阿水,却被他婉拒:“我守在这里,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完成我爹的心愿,也是为了守住一份信任。”
老者感慨万千,临走时留下一块牌匾,上书“诚信如舟”四个大字。
陌拜望着两人的身影,心中微动。这世间的承诺,或许会迟到,但坚守承诺的人,永远值得尊重。
他化作一阵风,吹起牌匾上的尘埃,让“诚信如舟”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离开古渡口,陌拜走进了一座深藏在山谷中的手工艺村落。
村里的人世代以竹编为生,他们编出的竹篮、竹席、竹灯,纹路细密,造型精巧,曾是方圆百里闻名的特产。
可随着塑料制品的普及,越来越少的人买竹编用品,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外出打工,只剩下几位年迈的手艺人,守着空荡荡的作坊。
村里最年轻的手艺人叫阿木,他今年二十岁,是唯一愿意留下来学习竹编的年轻人。
“竹编又累又不赚钱,你为什么不出去打工?”村里的老人劝他。
阿木一边编织竹篮,一边笑道:“我爷爷是最好的竹编艺人,他说竹编是我们村的根,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
阿木的爷爷去年去世了,临终前把祖传的竹编图谱交给了他,希望他能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为了让更多人了解竹编,阿木尝试着在网上发布竹编的制作过程,没想到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有人喜欢竹编的环保和精致,纷纷下单购买;还有人想要学习竹编,不远千里来到村里拜师。
阿木欣喜若狂,他把村里的老艺人召集起来,一起开办了竹编工坊,不仅传承了传统的竹编技艺,还创新了很多新的样式,比如竹编的手机壳、装饰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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