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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末终焉 第11章 锈蚀的脐带

作者:喜欢山雀的阎皇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12-25 09:35:55 来源:全本小说网

离开青石镇的第十五天,阿火开始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不是幻觉。当队伍在足以吞没脚踝的灰白色骨粉土壤中跋涉时,当粘稠如油污的秽气摩擦防护面罩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声响时,当远处地平线上那些畸变体的轮廓在污浊光线中如溺水者般起伏时——在这些声音的间隙里,一种更深沉、更私密的节奏固执地钻进他的耳膜。

噗通。

噗通。

噗通。

那是心脏泵动血液的节拍。但不对劲。正常心跳是温热的、柔软的、藏在皮肉下的鼓点。而他听见的这个,每一声都裹着一层薄薄的、冰凉的金属回音。就像有细小的青铜碎片混进了血管,随着血流冲刷心室瓣膜,每一次开合都带着生涩的刮擦声。

更糟的是胸口那枚暗金色烙印。它不再仅仅是“感觉”,开始有了温度——不是人体的温度,是金属在绝对零度与熔炉之间的某种矛盾状态。静止时冷得像嵌入胸骨的冰钉,但当东南方向的牵引脉冲传来时,它又会在瞬间变得滚烫,烫得皮下组织发出细微的、蛋白质变质的滋滋声。阿火掀开防护衣内衬看过一次,烙印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蜡质感,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缓慢搏动的血管脉络,而那些血管的走向,正隐隐勾勒出一幅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微缩星图。

“你的生理读数在偏移。”第十七天傍晚宿营时,枢机将扫描仪的探头从阿火颈侧收回,银色面板上跳动着不祥的波形,“基础代谢率比离镇时下降18%,肾上腺素阈值提升三倍,脑电波中出现稳定的θ波叠加——这通常只在深度冥想或濒死状态下出现。而你的血氧饱和度,恒定维持在99.7%。”

“这不好吗?”柱子正用净化布擦拭“驱散者”枪管上的秽气凝结物,闻言抬起头,“血氧高不是好事?”

“对于一个在平均秽气浓度超过安全值七百倍的环境里,连续负重行军十七天的人来说,”枢机的声音平稳无波,“这数据好得诡异。更像某种……强制性的代偿机制。你的身体正在被改造,以适配封印物带来的负荷,代价是生命体征逐渐偏离人类基准线。”

阿火没说话,只是将压缩干粮掰碎,一点点塞进嘴里。味觉也在变淡,食物像嚼蜡,只有吞咽时喉管肌肉的收缩感还真实。他更专注地去“听”血液里的金属声,去“感受”胸口的冷热交替。这疼痛与异样,至少证明他还活着,证明那根从地底黑水连接到东南方向的“线”还绷着,没断。

石虎蹲在营地边缘的警戒球旁,用猎刀削着一根捡来的、石化了一半的兽骨。刀刃刮过骨质的声音沙哑干涩。“以前跟阿爹进老林子,”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头盔里显得闷,“阿爹说,你要是觉着林子太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眼皮眨巴的声音,那就该回头了。那不是静,是东西把别的声儿都吃干净了,就等着你这一口。”

他抬起头,透过面罩看向营火——其实没有火,只有枢机放置的一个散发恒温与弱光的银色圆盘。“现在这地方,比老林子静一万倍。连风都是死的。”

柱子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灰薯种子油纸包。那是老花匠给的,薄薄的纸包贴着胸口放,已经被汗浸得发软。

阿火咽下最后一口干粮,金属味的唾液滑过食道。他站起身,走到营地边缘。这里是一处半塌的混凝土建筑残骸,从结构看可能是某个小型哨所。墙壁上残留着大片喷溅状的暗褐色污迹,早已干涸氧化,但轮廓依然狰狞。秽气在这里形成缓慢的涡流,像有看不见的肺叶在呼吸。

他闭上眼睛。

血液流动的金属声变得清晰。噗通。刮擦。噗通。刮擦。

然后,在那规律的噪音之下,另一层声音浮了上来。

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从骨头,从骨髓深处传导上来的震动。低沉,绵长,带着大地岩层摩擦的粗粝质感。这声音他有印象——是血濡锁开启那晚,从地脉深处传来的轰鸣。但此刻它弱化了千万倍,变成持续的背景音,像某种庞大机械在遥远地底维持最低功率运转时的嗡鸣。

而在嗡鸣的间隙,极其偶尔地,会混进一两个……音节。

无法理解的语言。音调非人地高亢或低沉,转折生硬,带着金属共振的泛音。有时像质问,有时像叹息,更多时候只是无意义的、重复的单音。阿火努力捕捉,但那些音节滑溜如泥鳅,刚要抓住就散成一串破碎的共鸣。

“你在听什么?”枢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地底的声音。”阿火没睁眼,“还有……说话声。”

“内容?”

“听不懂。不是人的话。”

枢机沉默了几秒。“尝试记录。放松对听觉皮层的主动抑制,让声音流过,我会用灵波共振仪捕捉你脑干的神经反射图谱。也许能逆向推演音素结构。”

阿火照做。他靠在冰冷的混凝土残壁上,努力清空思绪,让自己变成一根被动的天线。那些诡异的音节再次出现,这一次更连贯些,像一段破碎的咒语或祷词的开头。伴随音节而来的,还有一闪而过的画面碎片:一双巨大、冰冷、毫无感情的青铜眼睛,瞳孔的位置是镂空的漩涡;无数双手向上举起,托着流淌暗金色液体的容器;还有火焰,青白色的、毫无温度的火焰,在青铜树枝状的器物上静静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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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戏末终焉请大家收藏:()戏末终焉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呃!”他猛地睁开眼睛,冷汗瞬间浸透内衬。胸口的烙印灼痛得厉害。

枢机手中的银色仪器发出急促的滴滴声,面板上一段扭曲的波形快速滚动。“捕捉到高维信息碎片。初步分析……语言结构接近已灭绝的‘古蜀语系’,但混杂了强烈的灵性强迫共振。那些画面是信息载体自带的‘概念图景’,直接烙印在你的感知皮层。封印物与牵引源之间的信息交换在加速。”

“交换什么?”阿火喘着气问。

“还不清楚。可能是坐标确认,可能是状态同步,也可能是……”枢机顿了顿,“某种协议的延续。”

“协议?”

“封印本身,也许就是一种双向协议。镇压与承载,枷锁与容器。现在枷锁开了,但协议的内容可能还在继续执行。”枢机收起仪器,“休息吧。明天我们会进入龙门山南麓的扭曲地带,那里的空间结构不稳定,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阿火躺下时,血液里的金属声似乎轻了一些。但胸口烙印的灼热感久久不散。他盯着头顶被秽气遮蔽的、看不见星辰的天空,忽然想起墨衡消散前最后的眼神。那不是释然,也不是遗憾,更像一个递出接力棒的人,在交接瞬间流露出的、混合着担忧与期待的复杂神情。

墨衡知道会有这一天吗?知道他留下的不只是新契,还有这条连接着青铜与黑水的、锈蚀的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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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天,他们踏入了“扭曲地带”。

地形在这里失去了常识。大地如同被一只巨手揉捏过的陶土,呈现出病态的褶皱与断裂。原本应该绵延的山脉在这里拧成麻花状,一侧岩壁垂直上拔千米,另一侧却塌陷成深不见底的裂谷,谷底翻涌着七彩斑斓的毒瘴。重力似乎也变得不均匀,有时走在看似平坦的地面,却感觉有 invisible的手在将人往侧面拉扯;有时攀爬陡坡,身体却轻得仿佛要飘起来。

植被(如果还能称为植被)呈现出噩梦般的形态。一种藤蔓状的东西,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密的、会呼吸的孔洞,缠绕在石化树木的残骸上,像静脉曲张的血管网络。它们对活物的靠近有反应,会缓缓蠕动,孔洞里渗出粘稠的、散发甜腻腐臭的黑色汁液。石虎用箭射断一根,断口处喷出的汁液溅到岩石上,立刻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别碰任何东西。”枢机的警告比以往更简洁。他的银白手杖频繁顿地,杖头晶石的光芒稳定地撑开一个半径五米的“秩序场”,勉强中和着周围紊乱的灵压与重力异常。但秩序场的边缘不断被扭曲的空间力量侵蚀,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最诡异的是声音。在这里,连秽气流动的嘶嘶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压迫耳膜的寂静。但当你仔细去“听”,又会发现寂静中充满了各种细微的、无法定位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极远处窃窃私语,像沉重的金属门轴在缓慢转动,像无数细小的硬物在互相刮擦。这些声音没有来源,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又似乎直接响在颅骨内侧。

柱子的精神压力明显到了极限。他走路时肩膀僵硬,头盔不停地左右转动,试图捕捉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声源。“有东西在跟着我们,”他第三次压低声音说,手指紧扣着驱散者的扳机护圈,“我能感觉到,就在秩序场外面,贴着边缘走。”

石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省点力气,小子。这地方连影子都是歪的,你的感觉不作数。”

但阿火知道,柱子没说错。不是因为听到了或看到了什么,而是胸口的烙印在进入扭曲地带后,开始传递一种新的感觉——被“注视”感。不是来自某个具体方向,而是来自这片空间本身。每一道扭曲的岩缝,每一株怪异的黑色藤蔓,甚至脚下那些颜色妖艳的砾石,都仿佛睁开了无形的眼睛,冰冷地、探究地“看”着他们这几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下午三点左右(根据仪器时间),他们遇到了一道无法绕行的障碍。

那是一条“河”。河床宽阔,但里面流淌的不是水,是粘稠的、银灰色与暗红色交织的液态金属。金属河面缓慢蠕动,泛着油腻的光泽,散发出刺鼻的、混合着臭氧与血腥的铁锈味。河对岸是他们必须经过的一片相对平缓的谷地,也是牵引感指示的明确方向。

“汞齐与高灵性污染血液的混合物。”枢机扫描后得出结论,“温度恒定在四十二度,表面张力异常,任何物体接触都会迅速下沉并被溶解。宽度七十三米,无法跳跃。绕行预估增加至少五天行程,且会进入已知的‘灵骸聚集区’。”

“游过去”这个选项根本不存在。

石虎走到河边,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力掷向河心。石头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入银灰色河面的瞬间,没有溅起水花,而是像掉进浓稠的糖浆,缓慢地、无声地沉了下去,只在表面留下一个缓缓平复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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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戏末终焉请大家收藏:()戏末终焉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底下有东西。”石虎盯着漩涡,声音紧绷,“扔石头的时候,我看到反光了,一大片,在河底。”

枢机将手杖探入河面边缘,杖头晶石的光芒在液态金属中艰难地穿透了半米左右。扫描画面传回头盔面罩:河床布满森白的、巨大的骨骼,骨骼的形状非兽非人,扭曲怪异,许多骨骼表面包裹着一层半凝固的暗红色胶质物。而在更深处,隐约有更大的、规则的长方体轮廓,像沉没的石碑或棺椁。

“古战场遗址,或者……祭祀坑。”枢机收回手杖,“这里的空间扭曲将深层遗迹‘翻’到了地表。河里的金属溶液有强灵性吸附与腐蚀性,是天然的防腐层与封印液。不建议接触。”

“那怎么过?”柱子问。

枢机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向河岸一侧,那里有一片相对完整的、倒塌的石质建筑残骸,看形制像座庙宇或观星台的门廊。他仔细检查着断裂的石柱和残留的基座,手指拂过上面模糊的浮雕——那些图案早已被岁月和秽气侵蚀得难以辨认,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跪拜的人形,高举的器物,天空中有放射状的线条。

“这里是古代祭祀地脉的节点之一。”枢机最终判断,“这类节点通常设有‘仪轨通道’,供执行者往返于不同空间层面。如果构造还没完全损坏,也许能找到……”

他走到一处看似普通的石板地面,用手杖尖端沿着石板的缝隙缓缓划过。杖头晶石的光芒渗入缝隙,照亮了底下复杂的、刻在基岩上的凹槽纹路。纹路如同精密的印刷电路,向着不同方向延伸。

“退后。”枢机示意。

三人退到数米外。枢机将手杖竖直插入纹路中心的一个圆形凹陷。杖身亮起,光芒顺着凹槽纹路快速流淌,瞬间点亮了整个图案。那些纹路发出暗红色的光,像血管被注入了血液。

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是某种精密的机械结构在沉寂千年后重新启动的、生涩的摩擦与咬合声。以手杖插入点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石板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阶梯入口。阶梯很窄,仅容一人通行,石阶边缘布满湿滑的苔藓状沉积物,一股陈腐的、带着浓郁铜腥和尘土味的气流从深处涌出。

“通道。”枢机拔出手杖,光芒熄灭,“通往河对岸的对应节点。但内部情况未知,可能坍塌,可能有残留的防御机制或……别的居住者。”

石虎第一个走到入口边,探头向下看了看。“没光,深不见底。气味不对,有股子……停尸房的味道。”

“古代祭祀通道,常有殉葬或镇守者。”枢机从行囊中取出几个荧光棒,掰亮后扔下阶梯。惨绿色的光芒向下滚落,照亮了大约二十米深的笔直通道,更下方被黑暗吞噬。石阶保存尚可,但墙壁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喷溅状的深色污迹。

“走吗?”柱子声音发虚。

阿火胸口的烙印传来一阵强烈的、向下的牵引感。不是指向东南,而是垂直指向这条阶梯深处。

“它在下面。”阿火说,“封印物……在指引。”

枢机看了他一眼。“通道可能直通地脉浅层,封印物与牵引源的部分连接线路或许经过这里。走通道,可能更接近‘真相’,但也更危险。”

石虎啐了一口。“横竖都是险。走上面过不去,绕路撞鬼,不如就走这阴曹道。老子倒要看看,底下供的是哪路邪神。”

他抽出猎刀,反握在手里,第一个踏上了阶梯。荧光棒的光在他脚下晃动,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布满污迹的墙壁上,像某种挣扎的图腾。

柱子看了看阿火,又看了看枢机,咬咬牙,端起驱散者,跟了下去。

枢机对阿火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火深吸一口充满铜腥与腐朽的空气,踏上了第一级石阶。石阶冰冷潮湿,靴底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粘滞的声响。越往下走,那股停尸房般的陈腐气味越浓,混杂着越来越清晰的金属锈蚀味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的香料余味。墙壁上的污迹在荧光下呈现出黑褐色,有些地方厚厚堆积,形成钟乳石状的凝结物。

走了约莫三十米,通道开始转弯,变成螺旋向下的结构。石虎在最前面突然停下。

“有东西。”他低声说,举起猎刀示意。

荧光棒的绿光边缘,照亮了前方通道转角处的地面。那里蜷缩着一团影子。

柱子立刻举起驱散者,能量充能的轻微嗡鸣在狭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枢机上前,用手杖的微光照射。那是一只……生物?勉强能看出哺乳动物的轮廓,但皮毛早已脱落殆尽,露出底下暗红色、半石化状的肌肉组织。它的头颅歪向一边,眼眶是空洞的窟窿,下颌脱落,露出森白变形的牙齿。最诡异的是它的姿势——不是自然死亡倒伏,而是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拧毛巾一样,将躯干和四肢扭成了麻花状,然后硬塞在墙角。骨头的断裂茬刺破皮肉,白森森地指向各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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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戏末终焉请大家收藏:()戏末终焉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死了很久了。”石虎用刀尖轻轻碰了碰那东西的爪子,爪尖已经矿化成暗青色,“骨头都玉化了。”

“不是自然死亡。”枢机扫描着尸体,“全身骨骼呈现多发性螺旋形骨折,内脏器官被彻底搅碎后又被高温瞬间碳化——这种损伤模式,符合高烈度灵能风暴或空间剪切效应的特征。它应该是在通道里遭遇了突然的空间结构扭曲,被‘拧’成了这样。”

空间扭曲……在这深入地下的通道里?

“继续走,”枢机说,“但保持最高警惕。这里的空间锚定点可能非常脆弱。”

他们绕过那具恐怖的尸体,继续向下。通道越来越深,空气越来越浑浊,甜腻的香料味几乎让人作呕。墙壁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出现了人工修葺的痕迹,甚至有了简单的浮雕。浮雕的内容大同小异:跪拜的人形,高举的容器,容器中涌出波浪状的线条,连接向画面中央一个巨大的、眼睛状的符号。那只眼睛的瞳孔位置,刻着他们熟悉的、藤蔓与锁链交织的图案——与阿火身上的石纹,与青石镇地脉显化的图案,如出一辙。

“祭祀……输送……”陈老如果在这里,大概会激动得语无伦次。阿火盯着那些浮雕,胸口烙印灼热得发疼。他能感觉到,那些波浪状的线条,代表的可能就是某种“能量”或“物质”的输送路径,从某个源头(眼睛)通过容器(祭祀),输送到……哪里?

又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光。

不是荧光棒的绿光,是一种幽蓝色的、冰冷的光源,从通道尽头渗出来。

石虎示意噤声,贴着墙壁,一点点挪过去。阿火跟在他身后,心脏在金属的刮擦声中狂跳。

通道尽头,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向下凹陷的池子。池子里不是水,也不是之前河里的金属溶液,而是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半透明胶质物。胶质物缓缓蠕动,内部悬浮着无数细小的、暗金色的光点,像夏夜的萤火虫被冻在琥珀里。

蓝光就是这池胶质物发出的。

而在池子周围,石室的地面上,散落着更多尸体。

不是一只,是几十具。形态各异,有人形,也有非人形,但都保持着极度痛苦扭曲的姿态,有些相互纠缠,有些独自蜷缩。它们的共同点是,身体表面都有大面积的石化或金属化现象,许多尸体的手臂或躯干上,都生长出了细小的、枝杈状的暗青色结晶,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开出了矿物之花。

石室墙壁上,刻满了比通道里更复杂、更巨大的眼睛符号。每一只眼睛的瞳孔,都对准了中央的池子。

池子里的幽蓝胶质,正以一种缓慢但恒定的节奏,明暗交替地脉动着。

噗通。

噗通。

噗通。

和血液流动的金属声,和阿火胸口烙印的搏动,完全同步。

“这是……”柱子张大了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中继点。”枢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罕见的凝重,“或者说是‘脐带’的一个节点。古代祭祀将地脉中的某种能量或物质,通过仪式抽取,汇聚到这里,再通过这个池子和地下的网络,输送到其他地方——很可能就是牵引源,三星堆的核心祭祀区。”

他走到池边,手杖探入胶质物表层。杖头晶石的光芒在胶质中艰难地穿行,传回模糊的扫描影像:池子下方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状或根须状的结构,一直向地底深处延伸,方向正是东南。

“这些尸体……”石虎用刀指了指周围,“是祭祀品?还是维护者?”

“可能是仪式失败的反噬,也可能是这个节点失控时,来不及逃离的驻守者。”枢机收回手杖,“池子里的能量活性很低,处于休眠状态,但结构完整。它还在工作,只是效率极其低下。”

阿火走到池边,低头看着那幽蓝的、脉动的胶质。胸口的烙印在此刻灼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触碰——

“别碰!”枢机和石虎同时低喝。

但已经晚了。

阿火的指尖,已经轻轻触到了胶质物的表面。

没有触感。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诡异的“吸力”,不是物理上的,是灵性层面的吸扯。仿佛他整个人都要被拉进那幽蓝的深处。

紧接着,池子里的胶质物猛然沸腾!

幽蓝光芒暴涨,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鬼域。无数暗金色的光点疯狂旋转,发出尖利的、金属摩擦般的嗡鸣。池子周围的尸体,那些石化金属化的残骸,竟开始微微震颤,表面剥落下细碎的粉末。

阿火想抽回手,但手指像被焊在了胶质里,纹丝不动。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凉的、粘稠的“意识流”,顺着指尖倒灌进他的身体!那不是语言,是纯粹的信息洪流,是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感觉的暴力灌输:

燃烧的青白色火焰中,巨大的青铜神树缓缓转动枝条,每一片“叶子”都是一只镂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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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戏末终焉请大家收藏:()戏末终焉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无数**的人影跪在深坑边缘,坑底堆积着破碎的玉器、象牙和扭曲的骨骼,中央矗立着一根贯穿天地的青铜柱,柱身流淌着暗金色的液体……

一双巨大无比、完全由青铜锻造的手,从地裂深处伸出,捧着一颗跳动的、由光影与尘埃构成的“心脏”……

一个威严、非人、仿佛由大地本身发出的声音在回荡:“……以血为凭,以铜为骨,以灵为薪……筑此通天神道……镇九幽之门……”

信息流过于庞大狂暴,阿火的意识像狂风中的树叶,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他感到自己的记忆、人格、甚至对“自我”的认知,都在被这股洪流冲刷、溶解、重组。他看到自己变成了跪拜人影中的一个,双手高举过头,掌心被割开,鲜血滴入身前的陶罐;他又变成那青铜巨手中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地脉的震颤;最后,他变成了池子边的一具尸体,眼睁睁看着幽蓝的胶质漫过口鼻,将意识永远冻结在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中……

“阿火!”

石虎的吼声如同惊雷,将他从崩溃边缘拽了回来。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猛地向后扯开!

是枢机。他不知何时已经冲到阿火身边,用疏瀹杖(他换回了更长的原始型号)的杖身横在阿火胸前,杖头晶石爆发出刺目的银白色光芒,强行切断了阿火手指与胶质物的连接。那根连接阿火与池子的、无形的灵性“脐带”,在银光中发出崩断的哀鸣。

阿火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手指脱离了胶质,但残留的冰凉粘腻感还在皮肤上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属质感的虫子正在往骨头里钻。他低头看去,触碰胶质的那根食指指尖,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暗青色,能看见底下指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与池中暗金光点同构的微缩纹路。

石化和金属化……开始了。

“你的灵性被节点强行同步了。”枢机快速检查阿火的手指和胸口烙印,银灰色眼眸中数据流奔涌如瀑,“节点识别了你身上封印物的‘权限标识’,试图将你吸纳为网络的一部分,成为新的‘载体’或‘输运管’。幸好中断及时,侵蚀只停留在表层组织。”

柱子举着驱散者,枪口对准依旧沸腾的池子,脸色惨白如纸:“这、这东西是活的?!”

“不是生命,是高度自动化、具备基础灵性识别与同化功能的古代仪轨装置。”枢机一边给阿火注射高浓度稳定剂和抗侵蚀血清,一边解释,“它还在执行千年前设定的程序:收集、转化、输送特定性质的灵能与物质。阿火身上的封印物气息,触发了它的‘接收’协议。”

池子的沸腾渐渐平息,幽蓝光芒恢复之前的节奏。但石室里的气氛已经彻底改变。那些尸体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墙壁上的眼睛符号似乎转动了瞳孔,冰冷的“注视”感比通道里强烈了百倍。

“此地不宜久留。”石虎拉起阿火,架住他一条胳膊,“能走吗?”

阿火咬牙点头。指尖的麻木和胸口的灼痛交织,但意识总算清晰了些。刚才灌入的那些破碎信息,像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带着金属的冷硬和血腥的甜腻。

“走这边。”枢机指向石室另一侧,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拱形小门,门后是继续向上的阶梯,“节点通常成对出现。这个接收点对应的输出点,应该在河对岸。”

他们快速穿过石室,踏入向上的阶梯。阿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幽蓝脉动的池子,那些环绕池边的、在痛苦中永恒凝固的尸体,还有墙壁上无数只冰冷的、注视的眼睛。

这就是“脐带”的内部。

这就是连接着青石镇地底黑水与三星堆青铜的、锈蚀的血管。

他们刚刚从这条血管的一个“瓣膜”中挤过。

而前方,还有更长的、更深邃的黑暗,等着他们。

阶梯向上延伸,似乎没有尽头。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混合着阿火沉重的喘息和血液里越来越清晰的金属刮擦声。

噗通。刮擦。噗通。刮擦。

像一颗由青铜铸成的心脏,正在他胸腔里,缓缓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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