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前夜 第168章 涩谷地下城

外层过滤区的空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混合了臭氧、铁锈与某种化学清新剂的复杂气味。巨大的能量池如同一个缓慢搏动的蓝色心脏，将相对纯净的能量通过无数分支管道泵送往龙宫各处，而那些被初步分离出的暗红色污秽，则如同不甘的怨灵，在池底挣扎翻滚，最终被引向更深处的、专门处理“废料”的未知区域。

磐石小队和幸存的甲贺忍者瘫坐在冰冷的金属维护平台上，劫后余生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每个人都带着伤，路岩左臂的麻痹在脱离高速管道后并未缓解，反而因为过度用力而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两名战友永远留在了能源枢纽，这份沉重如同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宋茜强撑着检查了队员们的伤势，分配了所剩无几的急救用品。她的目光扫过千鸟和另外两名忍者，双方视线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疲惫、警惕，以及一丝……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黑石的背叛，让甲贺内部也出现了裂痕，千鸟此刻能信任的，恐怕也只有身边这两名同伴了。

“这里不能久留。”宋茜打破沉默，声音沙哑，“‘深泉’很快会搜索到这里。我们必须找到出路，或者……一个更隐蔽的藏身之处。”

路岩忍着痛，再次尝试感知周围。过滤区的能量场相对稳定，但也因此掩盖了许多细节。他努力延伸感知，越过轰鸣的机器和流淌的能量，向着更远处、那些光线昏暗的管道深处探去。

“那边……”他指向能量池侧后方一条不起眼的、似乎已经废弃的排污管道，管道口被厚厚的、仿佛油污和菌毯混合的污垢覆盖，“那里的能量残留很弱，但……有微弱的生命反应。不是‘深泉’，也不是畸变体……更像是……人类？”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龙宫深处还有未被“深泉”控制或污染的人类？

千鸟站起身，走到那条排污管道前，仔细观察了片刻，甚至用短刀刮下一点污垢在鼻尖嗅了嗅。“痕迹很旧，但确实有人类活动的气味。管道深处有气流，说明并非死路。”

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没有更好的选择，众人稍作休整，便小心翼翼地钻入了那条散发着霉变和**气味的排污管道。

管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宽阔，但积满了粘稠的、不知名的淤泥和废弃物，行走极为艰难。黑暗笼罩着一切，只有他们手中的光源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管道壁上布满了各种涂鸦般的刻痕，有些是毫无意义的划痕，有些则像是某种简陋的指示标记，风格粗犷而原始。

前行了约莫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并非能量光芒，而是……篝火？还有隐约的人声传来！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放轻脚步，武器悄然出鞘。千鸟示意一名忍者先行侦查。

片刻后，忍者返回，低声道：“前方有开阔地，疑似废弃的大型结构，有人类聚集，数量不明，装备……混杂。”

宋茜和千鸟交换了一个眼神。是敌是友？

他们小心翼翼地摸到管道出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在城市地下的巨大空洞，规模远超之前的过滤区。穹顶是由断裂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钢筋构成，一些地方甚至有微弱的天光（或许是模拟的）从裂缝中透下。下方，并非整齐的工业设施，而是一片杂乱无章、由废弃集装箱、生锈的钢板、破烂的帆布甚至报废的交通工具残骸搭建起来的……棚户区！

狭窄、泥泞的“街道”蜿蜒其中，两旁是闪烁着昏暗灯光（由各种改装电池或小型发电机供电）的“店铺”和“住所”。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烹饪的香气（虽然有些怪异）、劣质燃料的味道、以及人群聚集特有的体味和喧嚣。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穿行——他们衣着破烂而混杂，有的穿着残留公司标识的工装，有的披着用防水布自制的斗篷，脸上大多带着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和末世生存留下的警惕与麻木。一些孩子在被污水淹没一半的废弃汽车框架间追逐打闹，发出与这绝望环境格格不入的笑声。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个地下空间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雕像——一只指向天空的忠犬八公！雕像基座部分已经被改造，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和闪烁的霓虹灯牌。

这里……这里简直就像是东京涩谷车站的缩影，一个在深海龙宫内部诡异存在的、末日版的“涩谷地下城”！

“什么人？！”

一声厉喝从侧面传来。几名手持简陋改装武器——焊接着刀片的钢管、射钉枪改造的枪械——的守卫从阴影中冲出，紧张地用武器对准了这些不速之客。他们的眼神凶狠，带着排外的敌意。

宋茜立刻示意队员们不要轻举妄动，她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我们不是‘深泉’的人，我们是从上面逃下来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在寻找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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