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起名,永昶按照族谱起好了大名,至于孩子的小名,梅兰提议由婆婆起,理由是多数人家都是由爷爷起小名,爷爷不在了,当然由奶奶起。梅兰知晓婆婆的心思,更知晓多年来婆婆的付出,给孩子起名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若是让婆婆起,婆婆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这样更能体现她一家之主的权威,于情于理,于内于外都好看。果然不出梅兰所料,听闻儿子儿媳让给俩孩子起个小名时,苗褚氏真高兴的不得了,略一沉思,给头生的孙女起名铃铃,给孙子起名铛铛,她希望孙女孙子像村里一些人的孙子孙女那样,小铃铛一般跟着奶奶她。
确定了送朱门的日子,永昶去了趟敏河报喜。报喜要带个小男孩去,永昶没有至近的侄子辈,一家人犯了难,考虑再三,苗褚氏让永昶带了远房一个侄子去。永昶的意思别那么费劲,大满哥的儿子放成着,不用舍脸挖肉求人家。永昶的提议不想被母亲说了一顿,苗褚氏何尝不想省事,问题是大满的儿子是外姓,不宜代表苗家,传出去人家会说三道四,尤其个别刻薄的本家会说难道苗姓没人了,你找个外姓的孩子替苗姓报喜。有这个顾虑,苗褚氏拒绝了永昶的提议,亲自去了本家一个侄子家,说定了由侄子八岁的小男孩跟着他叔叔永昶去敏河报喜。本家侄子当然求之不得,谁不知道这个本家婶子出名的大方。
送朱门的三天前苗褚氏就忙开了,进苗家二十多年,除去永昶娶媳妇这个喜事之外,她经手的全是丧事,好不容易否极泰来,自己又荣升为奶奶,她没有理由不大办一场壮脸面的娃娃宴。在苗褚氏的内心里,这次送朱门比永昶娶亲更令她欢喜,娶亲就像种庄稼,而生儿育女就是收获,世间有光种不收的,那等于白种,如今,自家不光丰收,而且收成比寻常人家多出一倍,两个孙子孙女可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娶亲只是个过程,最终的结果还要落到实处,而孙子孙女就是这个落到实处的结果。放眼整个黄方山套,甚至整个山南,还没听说如她一般要么不当奶奶,一当就是俩孩子的奶奶,龙凤胎,那可是上天的恩赐,可遇不可求,不知几辈子才能修来。
送朱门不比娶亲,在乡邻的观念里,生孩子送朱门就像庄稼成熟了收割一样自然,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是以人生四大喜里面没有添丁一说。可是对于苗家的当家人苗褚氏来说,相较于永昶娶妻,两个孩子才算是正果,娶亲只是一个步骤,或者是一个过程,而这过程最终要落到实处,说穿了,娶亲只是传宗接代的一个绕不开的程序而已,可大可小,可奢侈可寒酸,而面对两个银娃娃一般的孙子孙女,苗褚氏觉得不举办一场体面的酒席就愧对他们落生到苗家,成了她苗褚氏的嫡亲的孙子孙女。
既然喝全庄,苗家所有的人加起来都应付不了那样的场面,苗褚氏按照永昶娶亲时的规模亲自上门请了两桌执喜的帮忙照应场面,总执喜理所当然还是郭修谋。相较于永昶娶妻时的繁琐,送朱门的事情就相对简单,可短时间里把局面应付下来也颇为吃力,尤其是坐席的桌椅板凳。苗家那么多的大缸盖上拍子就是桌子,大罐卡倒就是凳子,一个村的人都好凑合,苗家的几桌大客可不能这个待遇,传出去还不被笑话死,尤其是娘家人来自相对富裕发达的敏河,要知道人家可是轮船火车通到家门口的人,眼界宽着呢。
苗家庄几十年来送朱门还没有请执喜的先例,苗褚氏要大办一场娃娃宴的想法在苗家人看来一点都不过分,相反,若是苗家按照寻常人家的仪式举办一场在普通不过的娃娃宴就有损于苗家在苗家庄的名声,毕竟这大户人家的帽子可不是随便戴的。苗褚氏有了大办一场的想法后,她第一个就去了郭修谋家,这个苗家庄的保长自从起了崭新的四合院之后,苗家庄还没有一次让他亲躬的红白事。
听说永昶媳妇一下子生了双胞胎后,郭修谋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苗家要时来运转了。稍后,郭修谋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眼红,儿子郭五成亲三年半添了俩闺女,虽说不愁男孩,毕竟年轻,可总不如头胎就是个大胖小子喜迎人。眼馋归眼馋,郭修谋倒看得开,有地有种子,不愁,更何况他早已孙子孙女一大窝了,在苗家庄,如他一般的还真五个指头数的出来。要说遗憾,就是那个意外夭折的孙子。偶尔郭修谋会想起孙子,想起孙子,郭修谋就有些堵得慌,他自认为行事堂堂正正,老天偏偏不长眼,收了他最疼爱的孙子,他弄不明白为什么。
自打郭修谋的四合院落成后,苗褚氏一次都没迈进过郭家大门。寻常时候从门前经过,她依然目不斜视不疾不徐,伸头掖脑打探别人院子里的好孬不是苗褚氏的爱好。未进郭家的大门,主要是没有什么事,有关郭家的各种传闻他倒是道听途说了不少,总之一句话,郭修谋的新宅子落成后,郭修谋更看不起人了。至于外人所说是真是假,苗褚氏不敢苟同,毕竟,偶尔会遇到郭修谋在门楼下乘凉,看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全然没有别人所说的大咧咧,看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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