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道 第122章 乾坤一剑

经过一天半的急行军，五万突厥军便到达了草原的边缘。摩赫率三万人在前，莫合蛮领两万人断后，两者相距二十余里。

在经过一处山脉隘口时，摩赫感觉此地适合伏击。隘口不长，只有不到十里，不过两旁森林密布，巨石嶙峋。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小心翼翼地顺利通过此处。

莫合蛮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刚进入隘口不久，魏军从树林里、巨石后纷纷现身，对突厥军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魏弓”射出的箭雨对突厥士卒造成极大的伤害，莫合蛮忙下令撤出山谷，可后方也出现了乌泱泱一大队魏军。

前方的摩赫得知消息后忙领军回援，在隘口处遭遇了陌刀营和破虏营的阻截。两营利用地形优势，向下抛掷巨石和滚木，将通道完全堵死，随后一轮轮的羽箭兜头而射。

在付出了两千余人的伤亡后，摩赫忙下令后撤数里。道路被堵，隘口内情况未明，摩赫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莫合蛮武艺高强，是我突厥的第一勇士，相信他肯定能冲出重围，化险为夷。如今当务之急是回到草原，助可汗击败蒙古反贼，重振天威。”一位万夫长道。他对莫合蛮空有一身修为，手握重兵，却屡战屡败，早就看不顺眼。

另外两名万夫长随声附和，声称只要进入了草原，那就是他们的天下，还怕区区数万魏军的追杀？摩赫望了望杀声震天的山谷，暗自叹息，在三名万夫长期盼的眼神中，下达了全速撤向草原的命令。

莫合蛮身为撒罕部王子，八品宗师修为，率三万本部精锐，征战四野，最终却落得一个弃子的命运。摩赫心中涌出一股兔死狐悲的伤感。

山谷中的厮杀依然激烈，莫合蛮奋力挥动着铁枪，不知挑落了多少魏军将士。忽然一剑从侧面刺来，莫合蛮忙挥剑格挡。“当”，枪剑相撞，激起的气浪将莫合蛮身边的亲兵逼退了数步。

“找个地方，切磋一下。”秦戈见到莫合蛮后，便立马杀了过来。

莫合蛮看了眼山谷中死伤狼藉的突厥士卒，还有刚从前方回来，便如虎入羊群般加入围剿的陌刀营、破虏营，心道：摩赫这老东西还是抛弃了自己，看来此劫难逃了。

“好，就与你切磋一番。”莫合蛮神情忽然变得坚毅道。

“随我来。”秦戈转身就往一座山头走去，身边跟着铁师、张满仓、顾非等人，莫合蛮带着玉磐子和亲兵紧随其后。交战的双方见他们经过，都纷纷避让，等他们走过后，又厮杀在一起。

山顶有一块较为开阔的平地，秦戈持剑而立。莫合蛮手握铁枪，枪尖斜指向天。

两人交手过许多次，从刚开始莫合蛮全面压制秦戈，到两人旗鼓相当，不相伯仲，再到后来秦戈稍占上风，秦戈修为的精进令莫合蛮震惊。

“嗤”，一道黑影疾刺秦戈，秦戈挥剑格挡。铁枪宛若一条黑色游龙，在空中变换着各种形状和姿势，扑向秦戈。秦戈不慌不忙，施展《无极剑法》，从容面对。

莫合蛮变换了十七八种枪法，却迟迟攻不破秦戈的防御网，反而秦戈偶尔出剑进攻，都令莫合蛮不得不防。

三十二招《无极剑法》越使越得心应手，如今“金龙在渊”在所有招式融会贯通后，也不再需要耗费三成内力，莫合蛮被逼得步步后退。

忽然斫道剑爆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尖厉的剑啸声破空而至，莫合蛮忙使出十二成功力，舞动铁枪形成一堵黑色幕墙。剑光轻易地撕开了幕墙，在莫合蛮的左肩上“呲”地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是“天地无极，乾坤一剑”第一次在实战中施展，其威力让莫合蛮心惊肉跳，脸色惨白。未等他反应过来，剑啸声再次响起，这次剑光刺破了他的右肩，只是伤势更重，甚至伤及了他的经脉。

七八次剑啸声响过后，莫合蛮终于支撑不住，铁枪“当”的跌落在地，他的四肢、胸腹、脖颈都有剑光划过的痕迹。剑伤都不深，但都恰好割断了莫合蛮的经脉，莫合蛮“扑通”摔倒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玉磐子和众亲兵忙上前想抢回莫合蛮，铁师等人纵身往前阻拦。不料秦戈身形更快，脚下展开千影步，飞身来到玉磐子身前，大喝道：“莫合蛮可饶他一命，你却非死不可。”

一招“蛟龙出海”，剑光闪动间，玉磐子根本来不及格挡，额头、胸口、腹部便出现三个手指粗的血洞。他瞪大双眼，惊恐而又不敢置信地望着秦戈，缓缓地瘫倒在地。其余二十余名亲兵也被铁师等人砍瓜切菜般诛杀殆尽。

“给我一个痛快。”奄奄一息的莫合蛮语气坚定地道。就算莫合蛮能逃出生天，从此之后他也只能成为一个废人，还不如就此了结余生罢了。

秦戈沉默不语，走过去扶起莫合蛮，顺手将旁边的铁枪拿起，枪柄插入地下，枪尖抵在他的咽喉处。

“多谢。”莫合蛮说完后，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扑。‘突厥第一勇士’，一代天骄莫合蛮，就这样陨落在这个不知名的山头，距离他心心念念的北方草原不到五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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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斫道请大家收藏：()斫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秦戈用斫道剑挖了一个深坑，将莫合蛮的遗体和铁枪放入其中，填上土后，伫立良久。不说别的，单就武道这一块，莫合蛮不知比擎云、段高峰之流高出多少倍。

送别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秦戈等人返身又加入了战场。此时激战已接近尾声，当秦戈等人出现后，突厥士卒便知道他们的主将莫合蛮已经阵亡，由此更无斗志。

“咣当”，当第一个突厥士卒抛下兵刃投降，这种情绪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咣当”“咣当”声不断，越来越多的士卒放下了武器。几百名负隅顽抗的悍卒很快便被剿灭干净。

霍无疾莫名地兴奋，只有他还领着几十名亲兵依然向弃械投降的突厥人挥动着兵刃，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住手。”彭杨拍马赶到，制止了霍无疾的疯狂杀戮。

“突厥蛮子是怎么对待我们降卒和百姓的？为什么要留他们一命？”霍无疾见彭杨挡在他的面前，大声质疑道。

“那你和这些丧尽天良的蛮子又有何区别？”彭杨呵斥道：“如果你再不服从军令，即刻打道回府回秦州去。”

霍无疾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得转身离去。在肃州兵分两路时，霍无疾部本被安排前去西域，只是他想效仿“祖宗”霍去病驰骋草原、所向披靡的壮举，极力要求来攻打突厥老巢。高念知道他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最终在他答应一切必须听彭杨指挥后，才勉强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与虎威军、光复军一起进军草原。

彭杨在俘虏中选出两百余名西域、蒙古士卒，让他们充当向导。余下的六千多名俘虏则让霍无疾派出三千人，押送回甘州。经历多年的战火，许多城池都破败不堪，后期的修缮和重建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前往蒙古察哈尔部的信使及时赶回，他带去了高念的亲笔信，其首领的回信中言明，欢迎魏军参与围剿突厥，甚至可以提供粮草后期，只是要求魏军的一切行动必须听从他的指挥。

彭杨自然不会答应如此无理的条件，于是他在北方草原的边缘驻扎下来，让信使去请示高念，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霍无疾对彭杨的安排极为不满，强烈要求突入草原，攻打突厥老巢。彭杨劝导两次无效后，便干脆置之不理。

不料霍无疾在某日夜晚，率领本部一万七千余人，悄然离开大营，冲入了广袤无垠的北方草原。得知消息后的彭杨暴跳如雷，恰好信使带着高念“原地驻扎，静观其变”的命令到来，得知此事后，信使连水都没喝一口，又急忙转身离去。

数日后，五千余名魏军带着霍无疾的尸体狼狈归来。霍无疾离开大营后，风驰电挚，一路向北，靠洗劫沿途的一些蒙古小部落，倒也十分顺利。

不料三天前遇到了一个较大蒙古部落，遭到了激烈的抵抗。这几天霍无疾部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了草原，附近的好几个蒙古部落纷纷前来支援，连察哈尔部首领也派出一万兵马赶了过来。

交战中，霍无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分兵对抗几个部落。魏军本就不擅骑战，几路的激战都落败。等到察哈尔部到来时，就成了痛打落水狗的局面。

此时的霍无疾才真正慌了，随即第一个往后撤退。可察哈尔部的万夫长紧追不舍，一箭将其射落马下，随后被万马踏成了肉泥。他的尸体还是他的副将在蒙古退去后，才用麻袋收集了起来。若不是霍无疾甲胄鲜明，副将还真不一定能在尸横遍野的草原上找到他。

彭杨看了眼麻袋里一堆碎肉，怒道：“愚蠢！无知！”一个雄心壮志、一心想要重现祖辈荣光的魏军大将，近乎耻辱地凋落在了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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