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张廉府邸。
这位以刚正闻名的左都御史,此刻正看着宁王派人送来的一份“密函”,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密函里,详细罗列了代王朱衡与大同总兵李成梁之间“勾结”的种种迹象。从最初李成梁“恰巧”出现在黑风寨外,为朱衡解围,到后来那笔数额巨大的军火交易,再到“云中大捷”里,代王府卫队与边军“默契”的配合。桩桩件件,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藩王与边将,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军事同盟。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张廉放下密函,神情凝重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宁王朱宸濠,“若信中所言属实,代王此举,与动摇国本无异。只是,这些都只是推测,并无实证。仅凭这些,老夫无法在朝堂之上,将他一击毙命。”
张廉虽然刻板,却不愚蠢。他知道,扳倒一个有军功在身的皇亲国戚,需要的是铁证如山,而不是捕风捉影。
“张大人放心。”宁王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本王既然敢来,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证据,很快就会有的。”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安插在山西的探子,最近“运气”好得出奇。
先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代王府负责处理废弃公文的小吏,此人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探子只是稍加利诱,就从他手里买到了一批被销毁前的公文底稿。其中,就有几张记录着“精铁”、“木炭”、“硫磺”等敏感物资的采购清单,数量之大,远超一个王府的正常所需。
紧接着,又有一个李成梁总兵府的亲兵,因为与上司争风吃醋,被打了军棍,怀恨在心。探子趁机接触,许以重金,那亲兵便“愤而”揭发,说出了当初李成梁是如何以“剿匪损耗”为名,从军械库里套取出一批旧式火铳和盔甲,秘密送往代王府进行“置换”的内幕。
一件件,一桩桩,所有的“证据”,都如此“恰到好处”地送到了宁王的手中。这让他愈发相信,代王朱衡在塞北的根基,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固,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台班子,处处都是漏洞。
“好!”张廉看到这些“证据”后,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有此铁证,老夫定要在朝堂之上,参他一本!让他知道,我大明江山,还轮不到他一个黄口小儿来撒野!”
宁王看着张廉激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朱衡被押解进京,削去爵位,圈禁凤阳的凄惨下场。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利用张廉这种又臭又硬的“清流”言官,作为攻击的矛头,最合适不过。既能彰显自己的“大义”,又能将自己从党争的浑水中摘出来。
一场针对朱衡的弹劾风暴,在宁王和都察院的联手推动下,迅速酝酿成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同府,朱衡正在悠闲地钓鱼。
王五站在他身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爷,您……您就一点不急?”王五手里拿着“锦衣卫”从京城传回的最新情报,上面详细描述了宁王是如何一步步将那些“证据”送到张廉手中的,“我们的人看得真真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故意做旧、伪造,然后送到宁王那些蠢货探子眼皮子底下的。可……可这要是真的在朝堂上捅出来,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啊!到时候百口莫辩,可怎么办?”
朱衡提了提鱼竿,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被甩了上来。他将鱼丢进旁边的木桶里,慢悠悠地重新挂上鱼饵。
“王五,你觉得,宁王和张廉,他们这次弹劾,最终的目标是谁?”朱衡问道。
“当然是您啊,王爷!”王五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也不是。”朱衡摇了摇头,将鱼线甩入水中,“表面上,他们弹劾的是我。但你想想,‘藩王私造军火,勾结边将’,这罪名的两头,一头是我,另一头是谁?”
王五一愣,随即脱口而出:“李成梁总兵!”
“这就对了。”朱衡笑了笑,“我一个远离京城的藩王,就算有点钱,有点小聪明,在朝中诸公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但李成梁不一样,他手握大同镇十万边军,是朝廷北疆的擎天一柱。宁王想扳倒我,就必须把李成梁一起拉下水。因为没有李成梁这个‘边将’,我‘勾结’谁去?”
王五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所以,他们真正的目标,其实是……”
“是整个武将集团。”朱衡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张廉代表的,是朝中那帮看不起武人的文官清流。他们早就对边军将领拥兵自重、糜费钱粮心怀不满了。宁王此举,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发难的借口。而宁王自己,也可以通过打击武将,来向皇帝,以及他背后的某些人,展示自己的政治能量。”
“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引子,一颗用来炸开整个粪坑的石头。”
王五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这里面竟然有如此复杂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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